齐白宴按了按眉心,「你非要这么不依不饶吗?」
我攥紧手指,觉得难堪又失望。
明明,是他说的。
小时候我因脾气好容易被人欺负,是齐白宴告诉我,别人挑衅你,那你就要打回去。
让对方知道你不好惹,忍气吞声解决不了问题。
可如今我照着他教我的做了,他却又疾言厉色说这样不对,说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原来时间,终于可以将一个人,改变的面目全非。
我叫住他,语气是释然的平静:
「齐白宴,这一次,你的分扣光了。」
齐白宴的脚步顿了一下,像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半晌,他道:
「发什么疯。」
我忍了一下,又忍了一下,不行忍不了了!
这要是放在话本里的修仙文,我今个不打他,我的道心都会有损。
袖子一扬,那堆碎玉块狠狠地砸向他。
「齐白宴,你就是个混蛋!」
齐白晏终于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他漆黑的瞳仁盯着我: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沈家小姐再倚仗我们的婚约如此蛮横无理,那这婚约,也可不作数!」
我听见自己的回答,轻而缓:「好啊,那便,不作数吧。」
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继续等待的了。
但走之前,我要去金华寺为齐伯母求一道平安符。
没想到我还没去,就先被齐伯母请到了齐府。
烈日下,齐白宴跪姿挺直,像一棵绝不弯腰的青松。
「你给我向昭昭道歉!」
齐白宴额上的血像是要流进眼睛里,他也不擦,只是不发一言得跪。
我拦下暴怒的齐伯母,摇了摇头。
「算了吧,伯母。我们有缘无份,何必强求。」
我玩笑道:
「再说,我娘也说过,分数扣光,这婚约便不作数啦。」
齐伯母欲言又止,她似乎想说什么,但齐白晏突然的磕头声太响亮了。
像放炮一样。
最终,她长叹一声。
像是古寺里的钟,悲凉又无奈。
「你将来不会怨我就好。」
我眨眨眼,我怎么会怨齐伯母呢?
这么多年,她真的拿我当亲女儿疼。
所以哪怕金华寺的平安符要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地去求。
我也要去。
我怀疑金华寺的平安符不灵。
不然怎么刚拿到手,就遇到了北方蛮族伏击呢?
我趴在草丛里,看着齐白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掉落山谷。
我咬咬牙,找了个人给齐府报信后,还是决定摸着路去寻齐白宴。
凭我们一起长大的情谊,再心有芥蒂,彼此也不应该成为仇人。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更何况,他还是为了救我。
……
他还不如死了。
不知该说齐白宴命大还是福薄。
好消息,他没死,流水保了他的五脏肺腑。
坏消息,他中药了。
我不明白,蛮族人刺杀带着这种药干什么,杀人的时候撒一下助兴吗?
我面无表情地拍掉齐白宴扒拉我的手,一直拽我衣角就算了,现在还想上手解?
该说不是,我喜欢齐白宴,脸的因素要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