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长的时间,想去拥抱的时候她不在,想去诉说的时候她不在,想念的时候打了那么多的电话找她,却完全联系不到她,她甚至不告诉他她在哪里读书。
信秋愣愣地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她迟疑着,把手搭在郑明川的腰上,虚虚地搂着,回应了这个拥抱。
到这时,两人才有了年少最好的朋友重逢的样子。
然而,这个拥抱有些过于亲密和长久了。郑明川身上的热意让信秋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他,熟悉的眉眼只是褪去了稚气,长高了很多,郑明川的眼睛生得极好,看人时眼角总带点温柔情意,只是目色幽深,让人看不出什么。
信秋这样仰着头,头发垂在耳后,左耳上露出一只耳钉,是薄荷绿的小糖果,热意让她的耳朵微微发红。
郑明川沿着头发去亲她的耳朵,她吓了一跳,喊:“郑明川,别闹。”她推开了他。
略有些失了分寸的亲昵气氛陡然烟消云散,郑明川眼眸里染了点儿冷意,嘴角有了讽刺的弧度,十分刺眼。
两人走回去拿手机,走了一段路。郑明川回头看信秋,她很安静,眼里迷茫而难过。
她曾经问过他,就这样,还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不好?
郑明川牵起信秋的手,问她:“你学什么专业?”
牵手其实也不习惯,信秋微微瑟缩,想放开牵着的手。
郑明川不肯放手,眸色暗沉,讥讽道:“两年不见,就要和我这么生分了吗?”连手都不能牵。
他秀眉长目,冷漠而矜持。
信秋的声音有些哑,说:“商务英语。”
郑明川说:“我是金融。”
信秋“嗯”了一声:“我知道,你妈妈告诉我了。”
回到郑明川家里,客厅的茶几上没有手机,倒也没费什么周折,就在沙发的一角找到了,可能是信秋随手一放,忘记了。
走到院子里,郑明川问信秋怎么回家。
信秋说:“走出小区有一辆55公交车,或者坐地铁2号线,再转公交车,坐地铁会快一点。55公交车是到我家的,就是耗的时间长了了点儿。”
信秋就是这样,并不是很爱说话,但别人问她什么,会一本正经、认认真真说上好多,乖巧得跟在幼儿园被提问的孩子一样。
经过车库时,郑明川问:“你有没有驾照?”
信秋摆摆手,她还没有学过车。她说:“我听说很难考。”
郑明川说:“我都通过了。”
咦,信秋瞪大眼睛。这是郑明川高三的暑假,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学车,还都通过了。她忍不住赞道:“你这么厉害啊,全都一次性考过了。”
郑明川有些得意,走过车库,说:“不过驾照还没寄到,所以不能开车送你。”
信秋听他绕了一大圈的抱怨觉得好笑,忍不住弯了下眼睛。信秋真正开心的时候眼睛会笑成两个小月亮,那微小的笑意就像闪耀的星光落在墨海里,亮得耀眼。
郑明川觉得堵在心里的那点怒气似乎不见了踪迹,他嘴角带上浅浅的笑意。他说:“我陪你坐车吧。”他要送信秋回家。
信秋婉拒:“太远了。”
郑明川说:“我也要出门的,约了朋友,先送你回家。”
信秋家在滨江区,是临城的最东面。她的眼睛如一汪清泉望着郑明川,说:“那也不顺路啊,我自己——”
话还未讲完,郑明川眉头皱起,神情冷下来。他从前是那种神色温柔、笑容明亮的少年,现在神情一冷,信秋的话生生顿住了。
郑明川说:“走吧。”
两人在公交车站等车,郑明川在看站牌。他的睫毛很长,显得眼睛十分秀气,信秋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她其实没想让他不高兴。
郑明川问信秋:“55路车的停靠站点是不是太多了?”
信秋点头道:“是很多,它跨了三个区,站点特别多。”
郑明川说:“那到你家要多久?”
信秋也很少坐55路车,说:“我今天来花了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