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三年,我早已不是从前的白三小姐,也不配有人服侍。
我全身泡在温水之中,无人之际终于可以呼痛出声。
衣衫之下,恶臭扑鼻,尽是脓包水泡,还有着不堪入目的鞭痕。
当我掀起头发才最为吓人。
紧贴头皮之上,遮掩的后脑勺被剃个精光。
上面竟都是深深浅浅的烙铁印记。
火燎伤了根源,这些头发再也长不起来了。
见我走来,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长姐挖苦道:“一顿接风宴,连姑姑都得等着妹妹,当真是贵人事多。”
长姐殷勤的坐在厉绥安的身边,我却连半句也不敢多言语。
坐在主位的老夫人听完她的话后,厌恶的看了我一眼,狠狠一拄拐杖,从鼻腔之中发出一道哼声:“你以后是厉家妇,伺候丈夫,孝顺公婆才是第一要务,白氏啊,伺候我用膳吧。”
母亲在世之时,老夫人仗着侯府家世,硬生生逼着父亲娶做平妻。
小半辈子空房冷落,哪怕后来送自己妹妹同房做妾,父亲都没有瞧过她一眼。
白府失势之前,同父亲和离,嫁与厉国公做了填房继室,熬死了公公和丈夫。
好心肠的照顾她嫡亲的侄女儿,我的庶长姐白晓莲。
长桌之上本就没有设我的席位。
我胆怯的应了一声,站在老夫人身边帮她布菜,捂着肚子,眼睛快要看直了,也不敢声张。
刚夹起老夫人最爱的藕夹,却被白晓莲一筷子打在了指骨之上,顿时青了。
“御医说了,老夫人这些天不宜吃这些油腻的,妹妹居然也不注意着点。”
我咬着唇不敢辩解一句,哆哆嗦嗦着想要舀些汤水孝敬尊长。
“妹妹如今长大了,只知道侍奉讨好婆母,就连姐姐我也不大搭理了。”
白晓莲委屈的放下了筷子,拿着帕子捂着脸,泫然若泣。
厉绥安连忙哄着,回手给了我一巴掌扇倒在地,不悦的斥责:“莲儿是你的长姐,你居然这么羞辱无视她?”
就连老夫人看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气的指着我的鼻子骂:“丧门妇,你看你一进门家里就没个安生!还不快给我莲儿磕头道歉!”
厉绥安抱着白晓莲有些迟疑:“母亲,妹妹跪姐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传出去岂不是莲儿难堪?更何况,白意满毕竟也是我未来的......”
白晓莲打断了他的话,撇着我的眼神藏满了嫉妒,扭过头,却还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厉哥哥,没事儿,我早就习惯了,只是没想到贞节坊还是没有改好妹妹的臭脾气,这以后毁的可是国公府的脸面啊。”
这一番话把厉绥安带回了以前白晓莲所说被我凌辱虐待的场景,登时脸色就不对了,深吸了一口气,“过来,给你姐姐赔罪。”
贞节坊调教玉女第三条铁律:父母亲族皆是主子,违者当处以铁烙绞面之刑。
我只是主子脚下随意踩死的病猫,又怎么敢违逆尊长呢。
我跪在了白晓莲的绣花鞋前,声泪俱下的诚心忏悔,说着自己罪该万死,不该惹姐姐掉下那滴泪,伤了身体。
座上三人这才满意,相继用完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