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嘉病了三天。
那三天,我如坐针毡,生怕玛嘉再提起大齐,更怕你找我算账。
好在,玛嘉对这事只字不提,像从前一般,张口闭口都是她的小叔叔。而大齐,就像这场伤风感冒,病好便痊愈。
你始终云淡风轻,仿佛那个雪球没有砸在你脸上。唯有我坐立不安,躲避着你的目光,就连玛嘉都发觉我的异样。
“你怎么了我小叔叔,那么怕他。”
斟酌了许久,我还是坦白告诉她:“我拿雪球砸了你叔叔的脸!”
她目瞪口呆了三十秒,尔后不停地念叨:
“你完了你完了,我小叔叔那人最记仇了!你砸哪里不好,还砸他脸,他会找你算账,你完了你完了……”
我面如死灰地等待判决,直到玛嘉出院我都没有完,送我们回学校时,你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离开。
那段时间我过得煎熬,背着玛嘉与大齐偷偷来往,情感与理智纠缠着。最后还是玛嘉开口,才将我从困境解脱:“你又没抢我男朋友,干嘛这样!我喜欢大齐是我的事,你和大齐在一起是你的事,生病时乱说的话不要在意,你们只管好好在一起。而且,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她迅速地与一个音乐生谈起恋爱。
我承认我自私,对她的愧疚,很快在恋爱中烟消云散。
这是我第一次恋爱,它像所有的初恋一样懵懂美好。
我们每周会去大礼堂看免费电影,坐两块钱的公车环城旅行,买一个甜筒两个人吃。我们没钱,却从不吵架,每天穷开心。
我喜欢他,因为他待我好。
生日前夕,他花了十多个日夜给我从彩纸给我叠了一大束玫瑰花,五颜六色,巨丑无比,却被我小心地供奉起来。
而你莫名其妙给我送了一束满天星,一个文曲星,玛嘉给我的时候,话语泛酸:“我小叔叔对你真好,我不小心透露了你的生日,他就赶着给你送礼物。真是让人嫉妒啊!我觉得他肯定是喜欢你!”
我心头一惊,立马否决这个猜测:“怎么可能,他是你叔叔,是长辈!而且他比我们大那么多!”
“虽然我小叔叔是很英明神武,但他如果喜欢你,可真糟糕!”
玛嘉不知想到什么,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不就成了长辈,我要叫你小婶婶了!这可真恐怖!”
这事并未被我们放在心上,生日那天,我和大齐翘了课,一起去了海洋公园。回来时,夜色已深,大齐一直攥着我的手,很紧很紧,走到宿舍楼下他像豁出去一般:“欣怡,我可以吻你吗?”
我没回答,安静地闭着眼。
意料中的吻没落下来,大齐“哎呀”一声放开我的手,我睁开眼便看见他倒在地上。而你衣冠楚楚站在我面前,我还未反应,你便将我拉到车中,不由挣扎,锁上门。
你面色如水,十分肃穆,我胆战心惊坐在副驾驶,还是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沉默,我又问了一次,你依旧沉默。
最后我终于火了,伸出手在你脸上挠了一把,你没防备,车子偏向右边,直直撞上路边的梧桐,熄了火。
愤怒与恐惧环绕着我,我不是爱哭的人,却在你面前落了好几次泪。
“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欺负我啊混蛋!我不就是爆了玛嘉的头,扔了你一次雪球,现在不都过去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哭,用力地歇斯底里地哭,你望着车窗外阴沉的夜色,巍然不动。
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你声音。
“我也在想为什么,可我没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