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吗?怎么就变成今晚?”
闺蜜来得很快,开着车朝医院飞奔。
她带我走时,老公正搂着施诗吹蜡烛,儿子在旁边唱生日歌,他们才像是一家人。
“没想到结婚,生安安还有现在都是你陪在我身边,谢谢你……”
我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留恋地看着这世上最后一个真正还关心我,在乎我的人。
闺蜜和我一起长大,比妹妹还亲,我曾经说如果我们都没结婚,老了可以一起住养老院。
但现实是我结婚生子,连老了的那一天都等不到了。
尽管有万般不舍,我也要和她告别了。
我交代了很多事情,要她替我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
我的声音逐渐微弱,耳边的呼啸风声变得寂静。
一片黑暗过后,我以为睁开眼会是地府,结果我的意识飘在空中。
看着太平间里冰冷的自己,再也感受不到身体传来的任何疼痛。
看着双眼肿成核桃却还在流泪的闺蜜,我伸手想擦去她的眼泪,可直直从她脸上穿过。
“别哭,你看我都不疼了,这样多好。”
可她一点也听不见。
我看着她拨通了老公的号码,无人接听,
一个,两个,三个……第无数个是关机的提示。
手机被她狠狠摔出去,砸到墙上,破口大骂道:
“徐丞,你这个渣男,老婆死了居然还带着儿子陪小三过生日,不得好死!”
我多想抱住暴怒的她告诉她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现在对他们来说,有我没我,生活如常。
闺蜜按照我的遗嘱,给我操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拿到了那笔巨额的保险。
就在我以为老公完全忘了我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老公忍到极致的怒吼从听筒炸过来:
“江芸,你闹够了没有?你要是不想管家里的的事,觉得过不下去我们可以离婚,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你人死哪儿去了?又想逃避责任,还不赶快滚回来。”
闺蜜举着手机站在幼儿园门口看着异常烦躁的徐丞。
她连轴转了好几天,将原本和我家有关的联系方式全部改成了老公。
而幼儿园是最后一个。
闺蜜好一会儿没说话径直走到老公面前。
冷冰冰地朝他吐出一句:“如你所愿,她死了。”
老公的眉头皱成川字,声音变得恶毒:
“唐糖?江芸让你帮她演苦肉计?我就对小诗好一点,她就这么无法忍受?”
“她要是有小诗的十分之一,我……”
安安拉住老公连连点头道:“诗诗阿姨比江芸好一百倍。”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或许他们从来没变。
只是我一直都没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江芸已经死了,刚刚火化完,准备下葬……”
闺蜜又一次强调,我看到她气得双肩都在抖,胸口不停地起伏。
她颤着手打开背包,里面是一个瓷罐子。
这是我的骨灰盒。
她买了今天回老家的高铁票,因为我和她说想埋在小时候一起种的槐树底下。
“这就是江芸,本来不想让你见她最后一面的。”
闺蜜说到,眼睛开始变的酸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老公愣愣看着瓷罐上贴着我的黑白照片,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颤着手朝瓷罐子伸去,语气中带着颤抖。
“你说...这是江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