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云不再理会那洗了一半的衣服,拿上那盏昏黄的油灯,拖着虚弱的身体向房间走去,她现在因生病一点力气都没有,必须先到房间里找来秀花针充当银针,给自己先简单的扎几处穴位控制病情。
回到房间,先把油灯搁置在桌上,看到桌上的旧茶壶和缺口的茶杯,因发烧口中异常干涩,她倒了杯早已冰冷的茶水解渴。
按原主的记忆找到装针线的篮子,她拿起一包秀花针,脱掉身上破旧的棉衣,只着单衣,捏起几根针快速几下,扎在穴位上。没过多久,她感觉身上的烧退了大半时,取下了针,穿好了衣服。
收拾好,她打量了一下这破旧的房间。
入眼的是一张旧卧榻,被子都是打了补丁的,看上去单薄而冰冷。房中没有任何摆设,正中只有一个旧木桌和一个旧圆木凳,桌上就是她刚才喝水的一壶一杯,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挂在卧榻一旁,一个针线篮和一些深色的棉线,除此以外,屋内再无一物!
这就是尚书府大小姐的房间,竟是不如一个下人!
肚子好饿,她必须先想办法找些吃食,要不然,就算是不病死,也会饿死。她好不容易穿过来得以重生,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恢复一些体力的她,悄悄出了房门,循着原主的记忆,她一路上躲躲藏藏的避开府里巡逻的护卫,偷偷找到了厨房。
警惕的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无人后,一个闪身进了厨房,又轻轻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她累得已是气喘吁吁,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看来,这原主的身体要多锻炼才行,这还没走多远的路就这样,可不行。
揭开放在大锅内的蒸格,看到里面还有馒头、包子、鸡蛋羹,摸了一下还有点热气。她毫不犹豫的先拿起装鸡蛋羹的碗,就往口里倒,蛋羹细软柔滑,更好下咽。
喝了一碗鸡蛋羹后,肚子总算是舒服了一点。不能在厨房多呆,怕是有厨娘会来做宵点。
她拿来一个食盒篮,把蒸格里的馒头、包子都打包,娘怕是也饿着吧,拿回去她们再慢慢吃,她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走之前,她扫了眼厨房里摆放调料的地方,果然有做肉食除腥味的酒,她不客气的拿了一小坛放入食盒里。提着食盒先悄悄的轻轻开一点门缝,凛厉的眼扫了一下四周,发现无人后,果断的开门走出,关带上门后,快速的跑向一个走廊转角。
身子贴在转角的墙壁上,避开了正好经过的一队护卫。等那护卫走后,她又快步跑向花园的一簇花边蹲下,躲避另一个方向而来的一队护卫。
又是如此躲躲藏藏之际,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回到了偏僻的破旧小院。实在是因这身体太虚弱,否则,不会耗时如此之久。
她的娘,就住在她隔壁的房间里,她们是被高氏赶到这个破旧院落的,原主的爹却是没有半点维护之意,任由她们被高氏搓磨,有如此狠心的爹,她也真是倒霉!
她把吃食摸黑放到姨娘房里的破桌子上,又摸回她房里,用一旁的火折子点燃那盏油灯。
拿着油灯,她又按原主的记忆,走到院内一个小杂物房里,那里有一个小旧炉子,炉子上有一个用了多年被熏黑的铁水壶。她打了一壶水,生了火,烧了一壶开水。
一手拿着油灯照明,一手提着开水,走进她娘的房里,把油灯放在一个旧桌上,再把开水倒入旧茶壶里,又倒了一杯开水冷在茶杯里。
做完这些,她轻轻推了推睡着的病弱女子,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竟是被搓磨的骨瘦如柴,还看得见年轻时美貌影子的脸上,已是眼窝深陷,眼角已有皱纹,头发更是藏有几丝华发。
她怜惜的摸了摸女子的脸,这是原主的娘亲颜氏,她把自己最好的年华给了叶向天,得到的,却是在这破旧的小院里苟延残喘!她本想一死了之,却因叶悠云年幼,放心不下,才拖着病痛的身子苟活。
这样的母爱,是原本是孤儿的她所期待的,她握紧双拳,在心里对原主道:你放心吧,我将代替你好好照顾她!
说完后,她竟然觉得身体一阵轻松,这是原主放下心结了吧?
娘,起来吃点东西。她又轻轻推了推颜氏,在她耳边轻喊。
颜氏无力的睁开眼,慢慢坐起身,拉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悠悠来了,你身体好一点没有?说着,用那满是骨头的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烧退了些,这样我就放心了。
叶悠云温柔的抿嘴一笑,娘,我好多了,您别担心我,快来吃点东西。说完,她走向桌边,从食盒里拿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包子递给了颜氏,她啃起了馒头。
是好多了,不过啊,记住了,不能喊我娘,要叫姨娘,被那高氏听到,又该受罚了!颜氏爱怜的抚过叶悠云的脸颊,又道:今天有这么好的白面包子和馒头吗?她脸上带着疑惑。
娘,从今晚起,我们不怕那高氏,我一定会治好您的病,让您吃饱穿暖!叶悠云坚定的道。
颜氏只觉得今晚的叶悠云跟以往有点不一样,一身散发着自信、坚强的光芒,让她恍惚了神色:这样的她应该才是最好的,在她死后,也可以少担心她受人欺凌而活不下去了。
好,悠悠这心态好,我的悠悠应该要一直这样坚强、自信!颜氏心里知道,这只是她们异想天开,她们还得在高氏手底下讨生活,怎么可能不顺着她?
叶悠云把冷成温热的水递给颜氏:娘,您喝点水,不要噎到了。
她们一直以来吃的是剩饭、剩菜,甚至天热时,吃的是馊饭、馊菜,还时不时的连这样的吃食都没有,可谓是境地凄惨!
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她要想办法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待遇,再不会任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