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斯是个好孩子
5月22号,《水晶湖杀人狂》正式开机。
开机当天来了不少记者,说明国内很多人看好这种类型片的发展前景。
孙导对记者提问对答如流,剩下几个主演也预先准备好了合适回答。
有不少记者注意到一个生面孔。
那是个年轻人,双手揣兜东张西望,仿佛混进来参观的大学生。
孙导走过来,拍着年轻人的背:“这位是李斯,专业素养很高,是我找来的杀人狂扮演者。国内没有比他更适合这个角色的演员了。”
导演吹一波演员是惯例,记者们也见怪不怪,抓起相机一顿猛拍。
有人提问:“李先生,我注意到你的气质和杀人狂并不完全符合。请问这是因为你对【杀人狂】有自己的理解吗?”
李斯笑着点头。刚想说话,一件东西顺着袖口滑出,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人下意识低头看,发现那是把螺丝刀。
尖端磨得又尖又利。
刚才提问那人张张嘴,忽然间大脑一片空白,忘了自己想问什么。
那,那怎么感觉像是凶器啊?气氛一时间冷场,还是孙导突然哈哈大笑,脸上写满了【我果然没选错人】。
“小李从拿到这个角色开始,就一直认真揣摩,直到昨晚都在熬夜研究角色形象。”
“这部片子的杀人狂呢,除了凶狠,还非常善于伪装。小李,你真是无时无刻都想着怎么演好这个角色啊!”
有了孙导打圆场,冰冷的空气终于开始流动。
记者的脸上重新出现笑容,甚至有人想把这有趣的一幕单独记录下来。
只有最开始提问那位,无论如何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采访时间很短,下一位主演很快过来,他也因此转移了注意力。
上午开机仪式,下午正式开始拍摄,孙导让李斯先去试服装。
“我专门给杀人狂准备了一身套装,你快去看看合不合身。”
跟着道具师,李斯走进屋棚。
他先穿上一套血迹斑斑的工装,又戴上了一个红色面具。
“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道具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俯下身给李斯系腰带。
李斯站直,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摆了几个姿势,突然说:“感觉不太对啊……”
身后的道具师噎了一下。
入行七八年,道具师见过无数奇葩。有的演员就喜欢没事找事,最离谱的一次,女主角让他去找一枚【一模一样的苹果】。
李斯这句话出口,立刻被他划到那些演员之列。
道具师没好气的说:“怎么?你要让我马上跑去给你买新衣服?”
李斯转身,面具后的眼神很凶恶。
道具师心里一抽,差点以为这小子要打人。
“不适合杀人。”李斯说。
“什么?”道具师没听懂。
李斯耐心解释:“杀完人后,血迹如果溅到衣服上就很难处理。所以最好在外面套一件罩衫,沾上血迹就可以直接脱下来烧掉。”
“红色的面具确实很有压迫感,但颜色太亮。最好是黑色或者蓝色,哪怕从正面接近目标也不容易被察觉。”
“还有这双鞋,太容易留下脚印了,几乎等同于给条子留线索,麻烦帮我把鞋底磨平……你在听吗?”
道具师从李斯说到第二句话就开始发愣,听到问话,他浑身一哆嗦:“懂,懂了!”
接过递来的衣服,他看李斯的眼神整个变了。
就这几句话,道具师确定眼前这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抱着衣服缓缓后退,道具师脸上露出一僵硬的笑:“我现在就去准备,还有什么需要吗?”
李斯想了想,突然从桌上抄起一件东西。
道具师定睛一看,发现那是剧组给杀人狂准备的【砍刀】。
“这刀太短了,得三十厘米左右砍起人才顺手。麻烦你辛苦些,帮我换一个。”李斯皱起眉头,对道具很不满意。
道具师差点夺路而逃。
他一边疯狂点头一边冲出屋棚,正好和孙导擦肩而过。
孙导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道具师的背影:“这是……”
“跑步去帮我换道具,非常专业。”李斯对道具师的态度非常满意。
孙导失笑:“这老秦,怎么偏偏今天这么积极了?”
临近开拍,道具师才磨磨蹭蹭把需要的东西拿过来。孙导对李斯的新扮相十分满意,因为确实比原来好很多。
更像一个杀人狂了。
道具师趁李斯不注意,偷偷跑到孙导跟前。
“老孙,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不会是牢里吧?”他焦急的低语。
孙导笑得眯起眼睛:“怎样?你也觉得李斯很不错?”
道具师急得差点爆了粗口:“好个…..不是,老孙,我真觉得这小子有问题。”
“你还记得咱们上次去监狱参观吗?这小子的眼神,还有他谈论杀人的...孙导听完沉默一会儿。
就在道具师以为自己说的话起效时,孙导突然欣慰点头:“精益求精!好!”
道具师懵了。
孙导跟他解释,说演员演一个角色,最难的不是情绪把控,而是演出那种贴合人物的气质。
哪怕没在镜头前,李斯都有这种气质,说明他把这个角色吃透了。
道具师听完这番鬼扯,只想扇孙导一个嘴巴子。
他不懂什么叫揣摩人物形象,只知道李斯说那番话时,表情真不像演的。
“好了,我该去拍第一条了,别为这种事耽误时间。”临走前,孙导拍了拍道具师的肩。
而后者留在原地,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报警。
电影开机,第一条通常选最容易拍的。既能提振士气,也能当作开门红,讨个彩头。
孙导选了【李奇误入水晶湖,被突然冒出的杀人狂拦腰砍死】这一段。
“好,action!”
饰演李奇的演员哼着小曲,姿态悠闲。他走到一处草丛,解开裤腰带开始放水。
好,接下来杀人魔会从左侧出现。我先是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然后转身就跑。
他默默想。
草丛微微晃动,仿佛有风经过。他忽然抬头,一道漆黑的身影映入眼帘。
还有那双充斥着暴虐和冰冷的眼睛。
瞳孔猛的放大。
他完全忘记自己该怎么做,满脑子只剩那道身影。他呆呆看着对方接近,扬起砍刀。
一切声音都远去了……
“啊,啊啊……”喉咙里挤出细碎的哭腔。
“救命啊!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