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沙子(1)
那天中午,上官陌光未归。原因,便是他的母亲未到校。
午后,我躺在卧室的床上,有些担心他没有午餐,会不会饿肚子。我苦笑,对自己凭空多的几分表现鄙视。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难安。
最后,还是起身去了商店,买了些副食,准备送去学校。路过家中阳台,见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在上面对我笑。并对我说了句,早去早回。
我也对他笑,然后低着头,径自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去学校的路上,会经过一堵红砖墙。墙上长满了爬山虎,一眼望去,绿意盎然。墙上被顽皮的孩子,涂鸦成各式各样的图案。
被涂鸦的图案好看一些的,便是那些中学生写的甜言蜜语。年少的我们,自然不觉得有何异样,只是知道那些图案真的很漂亮。红白色的线条,画出一颗颗大大的红心,还有一个个生动的卡通形象。当然,还被写上几句我讨厌的英文。
红砖墙的墙角下,种着一排杨树。夏日阳光照耀,树影斑斓在墙上。
心血来潮为上官陌光送饭,却因为他的母亲,出现在班主任的办公室,而没有送成。我黯然的出了校门,不知应该奔向何方。
那天傍晚,昏黄的阳光笼罩着小巷,也笼罩着整个赤城。
到了放学的时间,我趴在自家的阳台护栏上,观望着巷口。直至,巷口出现上官陌光狼狈的身影。
我本想喊他,喉咙却像是被遏制住。我想追出去,只是他的脚步匆忙。我无力的瘫坐在护栏旁,直至夜色来临。
五月末,六月初。天气燥热。
我的卧室,被灯光铺满。桔色灯光,温馨的味道。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微笑着走进阳台,看着眼神扑朔的我。我想哭,是那种想扑进他怀里心虚的哭。
我应该知道,上官陌光这次迟到,有我多半的原因。我不是在怜悯他,也并不是因为这次事情,从此不厌恶他。只是,因为自己而让别人受苦的事情,我想我不会去做。并且,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也不会同意我这样做。
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把手搭放在我的肩上,我遏制住抱住他的冲动。问他,我不明白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沉沉的说了一句,你会明白的。阳台这狭小的空间,便自此沉默。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我看见巷口的边角,蹲坐着上官陌光。
他不是第一次蹲坐在那里,只是,今天的他,让我觉得那是一幅无比寂寥的画。我不是应该喜悦的吗?这个时候,我不是应该飞奔下楼,到他的面前嘲笑他的吗?
而这次,也是我第一次没有去楼下嘲笑他,反而是静静的靠在阳台上,看着巷子口蹲坐着的上官陌光。
他是风景,在我心中的风景。
当夜色席卷整个赤城,寂寥弥漫在巷子。我看到一个少年,孤独的蹲坐在巷口。看着他被夜色即将掩盖的目光,看着他被风吹起的发丝,看着他冷漠稚嫩的面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或者他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他没有看我,没有给过我任何提示。但是此时,他想象中的我,应该是在欣喜,应该是在想跑下楼,去他面前嘲笑他。
上官陌光,应该是习惯坏笑的我,而不是现在死气沉沉的我。他一定疑惑,为什么我还不下楼,去他的面前,大声的叫他陌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