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哽,哑然。
是啊,我确实有能力赔他今晚的损失,但是大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司匪能受这气?
竭力保持镇定,我轻声道:「你提,只要我能做到。」
司匪不说话,要笑不笑看着人,倨傲不屑。
被他这么盯着,我后背有点发凉。
这股凉意似乎也蹿进心底,整个心都有了凉感。
「真要这样吗?」
他搭着眼皮,吊儿郎当:「要哪样?」
我收起笑意,无声看着他。
司匪的卑劣在于,他明知道你什么意思,就是不予理会,漫不经心地激怒你,看你失控,他却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这样的感觉,太让人难受。
气氛越来越僵硬。
周锦率先受不了:「有话好好说,别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滚。」司匪不耐烦地扬眉。
「得嘞。」周锦如获大赦,一溜烟往门口跑。
经过我身边时,笑嘻嘻和我摆手:「嫂子,下次见。」
我微笑颔首。
还是别见了吧。
空气安静下来,我在心中细细盘算最近的事。
自我回来,司匪总是咄咄逼人,虽没明摆着和我过不去,但事事指向我。
两年前,也是在这里。
他说出那一句「我要不要一个女人,还需要理由」,我把这句话默认为我们关系的句点。
但好像他并不这么认为。
不然,他也不会在见面后说出那一句「别总挑战我的忍耐」。
也是,高傲不可一世的大少爷,习惯了在每一段关系里掌控主导权,便是要结束,姑娘也该诉尽不舍千般挽留。
我的体面洒脱,倒成了他的心结。
想到这些,我心生烦闷:
「司匪,是不是我真求你,你就能痛快了?」明明心里堵得难受,我却忍不住舒开眉眼:「好,我求你。」
如愿了,司匪应该舒坦了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说出这番话后,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目光死死钉在我脸上,唇畔牵起冰冷的弧度:「你觉得我是想让你求我?」
「不是吗?」
上一次,我没求他,他毫不犹豫摔碎知意。
他若没给梁白薇足够的底气,她怎么敢把咖啡泼到我身上?
现在,他也不见得是真的生温姝的气,不过是借机逼我低头,没骨气地求他罢了。
我不觉委屈,但也很难说一点也不难过。
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七年,我付诸满腔真心爱意,他弃之如敝履。
辜负真心的人,反而理直气壮肆意践踏我的尊严。
「你不是说我有骨气吗?现在没有了。」我微微侧头,掩去眼底苦涩:「可以放过我了吗?」
「嘭」一声巨响,司匪震怒踹向桌子。
我眉心一颤,终究没躲,硬生生受着他的怒火。
「我真是不明白,你对每个人都能笑脸相迎,到我这却连一句软话都没有。我做什么你都不领情,知意说不要就不要,别人给你气受你也要算到我头上。
「我以为,凭我们二十多年的知根知底,那七年的相濡以沫,你对我是有过半点真心的。
「因为我一句气话,你就可以消失得干脆利落。」
他失望至极,偏唇角却噙着一抹笑,灯火明昧间,整张脸都抹上了森冷之色。
可话说到最后,分明沙哑得凄惶:「棠岁,到底是谁不放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