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邹氏满眼不敢置信,在旁嘶声怒道,“瑾修是云家嫡子,是云家承嗣,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想要他离开云家?!”
云老夫人也是沉了脸:“玄霜,你别胡闹!”
云玄霜溪低低笑了起来,那眼泪之下藏着嘲讽:“我胡闹?难道不是祖母不慈,想要我忍下委屈息事宁人?”
“您对我的疼爱到底藏着多少偏心和算计,您今日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您怕我坏了云瑾修的名声,怕让人知道他自私无德凉薄寡情的嘴脸,你怕叫人知道你们云家抬着个不要脸的外室女充作庶女欺辱嫡出,你怕丢了您诰命夫人的脸。”
“您口口声声说您疼我,您疼的哪里是我,您疼的是云家的名声,是您自己的脸……”
啪!!
云老夫人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勃然大怒:“你个混账东西,我是你祖母,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万没想到云玄霜溪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与她撕破脸,更没想到她会这般尖锐不留余地。
眼前的小女娘再也不是过去乖巧,她懂了心计,心有怨憎,甚至以前好用的那些言语也将她哄不回去。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毁了云瑾修,打从她们一开始来这里时就根本没打算要跟着她们回去。
云老夫人看着捂着脸的云玄霜溪心头冷了下来。
她原是不想走这一步的,可是这个孙女太过不知好歹,也太不懂事。
若是再让她这么闹下去,她非得毁了云家!
云老夫人颤抖着手脸上苍白下来,老泪纵横时身形也有些站不稳。
“云玄霜溪,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你,你父母走后我更是处处偏宠着二房,你不喜云姝兰我便如你意送她走,可你居然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你……”
她刚想佯装着受了刺激闭眼晕过去,却不想对面云玄霜溪突然抬头。
那是怎样的眼神,无恨,无怨,却犹如深水黑潭,阴沉沉的溢满了冷漠和讥讽。
云老夫人被玄霜这一眼给骇的愣住,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见云玄霜溪缓缓开口:“祖母,您是要逼死我吗?”
“云玄霜溪……”
噗——
玄霜猛地张开嘴,呕出一口血来,云老夫人闪避不急直接被溅了一脸。
面皮上的温热让她瞪圆了眼,来不及反应,身前的云玄霜溪就突然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凋零的落叶一般陡然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女郎!!”
花芜震惊大喊出声,一把抱着云玄霜溪踉跄坐在地上就哭喊出声,
“老夫人,您和大夫人是要逼死我家女郎吗?她好不容易才从?山活着回来,大郎没害死女郎你们还不肯罢休,竟是要活活打死女郎。”
小丫环嚎啕大哭,朝外嘶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老夫人要打死女郎……”
“你闭嘴!”
刚想碰瓷的云老夫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没倒,云玄霜溪就先一步吐血晕了过。
眼见着那婢女胡乱大喊,外头一堆人涌了过来,她脸色是真的开始消了血色,快步就想要上前去看玄霜的情况,却不想身后一道冷风突然袭了过来。
下一瞬云老夫人侧腰一痛,直接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母亲!”邹氏吓坏了,急奔过去。
刚才还哭喊的花芜也是猛地打了个哭嗝,眼泪差点给吓没了。
离衍伸手将玄霜捞了起来,看着她脸上如纸苍白,唇边血迹刺眼,他陡然戾气勃然:“杀了她们!!”
云玄霜溪吓了一跳,没想到离衍会突然过来,眼见着云老夫人她们惊恐尖叫出声,她连忙伸手躲在披风之下拽了拽离衍后腰的系带。
“沧浪。”
离衍戾气一滞,垂头看向怀中,就见小女娘紧闭着眼长睫不断颤动,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低头凑近她脸边,就嗅到她嘴角挂着的那殷红血迹里传出些古怪味道,脸上有一瞬间的沉默,离衍眼底生恼,忍不住用力掐了下玄霜的腰肢。
玄霜疼的险些叫出声来,忙用力环着离衍的腰,脑袋蹭了蹭他手无声示弱。
离衍低哼了声,握着她腰肢的手松开了些。
云老夫人后腰都差点被一脚踢断,离衍刚才虽叫的及时,可沧浪也一剑划破了她的脸。
她往日里就算与人争执,或是有所摩擦,也大多都是口角争端,她何曾遇到过这般凶残之人。
云老夫人满是惊慌的跟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邹氏抱成一团,明明浑身发抖却还色厉内荏:
“离督主,我是朝廷诰命,是云国公府的老夫人,你若敢杀我,朝中的人是不会放过你,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唔!
沧浪手中一挥,就一剑柄打在云老夫人嘴上,她顿时疼得险些晕过去。
“吓唬我家督主,嫌命长了?”
云老夫人脸色惨白,邹氏也是瑟瑟发抖。
离衍抱着怀里“昏迷”的小姑娘朝着二人走去,衣袍落在二人脚前就吓的她们猛一哆嗦。
“哪只手伤的她?”
云老夫人瞳孔剧颤。
邹氏咬着嘴唇瑟缩出声:“离督主,我们不是有意要伤玄霜,是她说话太过不孝,还言语辱及尊长……”
“本督问,哪只手伤的她。”
邹氏脸一白。
离衍扭头看向花芜:“你说。”
花芜本就是云玄霜溪捡回去的丫环,跟她一起长大,只一心一意对自家女郎,她毫不犹豫就指着云老夫人说道:“是老夫人打的女郎,用的右手。”
“离督主……”
云老夫人慌了神,张嘴刚想求情辩解,哪想离衍直接一脚踹在她肩头,将人踢翻了过去,没等云老夫人手忙脚乱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他就猛地抬脚踩在她右手手腕上。
啊!!!!
云老夫人眼前一黑,疼的凄厉惨叫,伴随着骨头都碎裂的声音,下一瞬她那条胳膊如同废布瘫软在地。
“本督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云家的人,云玄霜溪,本督护着。”
云老夫人眼泪横流,嘴里断断续续的全是惨叫。
“还是你们云家将本督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离衍碾动了下脚底,云老夫人惨叫更甚,刚眼前一黑晕过去就又疼醒了过来。
她哭的鼻涕眼泪一团,不断趴在地上求饶,哪还有半点刚才尊贵。
离衍嫌恶:“再有下次,本督摘了你们脑袋。”
他说话时抬眼看向邹氏,眼神如淬了冰,阴鸷而又戾气十足。
邹氏吓得脸惨白,死死抱着自己躲在云老夫人身后发抖,唇色比玄霜还要更白。
离衍是面色冷然地抱着玄霜:“把她们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