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明医院。
白考儿一身护士服坐在医院的走廊上,低头看着颤抖不止的双手,目光空洞。
就在刚刚,手术室的她,手却忽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这时,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
心里素质这么差,以后不要和我同台手术。
白考儿仰头就见耿墨池一身白衣大褂站在自己面前,面容俊朗,视线却冰冷如刀。
她忙将手收进口袋,苍白的唇微张:病人手术成功吗?
耿墨池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一句话也没回。
白考儿面色僵了僵,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好傻。
整个栖烟市,谁不知道,只要是耿墨池操刀的手术,就没有不成功的。
白考儿想起今早接到的电话,忍不住起身跟上耿墨池的脚步,却不敢离他太近。
耿墨池有洁癖,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
今天中秋,爸让我们一起回家吃个团圆饭。白考儿小心翼翼开口。
闻言,耿墨池止住脚步,扭头看向白考儿,眸色生冷:那是你们白家的团圆,与我无关!
白考儿背脊一僵,脸上的苦涩怎么也掩盖不住。
六年来,耿墨池从未把她当做妻子,把她和爸爸当成一家人。
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个为了私欲,用他母亲的命,逼迫他娶自己的冷血无情之人。
耿墨池见她不说话,转身欲走。
白考儿见状,忙说:可是爸说想见你。
后面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耿墨池打断:你可以让你爸开除我,没必要拿他来压我。
白考儿呼吸一窒,再说不出一个字。
现在的耿墨池早不是当初一无所有的少年,白考儿知道他现在正在成立自己的医院。
也知道自己家的医院之所以还能撑着,都是因为耿墨池在。
白考儿看着耿墨池开车离开,整个人落寞地站在黑夜里。
许久,她才拦了一辆出租车回父亲家。
白家。
白考儿一进家门就看到父亲张罗了一桌好菜。
母亲早逝,家里就只有父亲一人。
白爸看到白考儿过来,脸上满是喜色:怎么才过来,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他话落,却见白考儿身后空无一人,眼底闪过失落。
白考儿见状,解释:墨池晚上有手术,所以来不了。
这样的解释,她说过很多遍,连她自己都知道是假话,白爸却信了。
他笑呵呵地说:没事,医生工作忙,爸爸理解,考儿你多吃点,你看你最近又瘦了。
白考儿喉咙哽咽,点了点头。
坐在白爸对面,白考儿看着桌上的那一道道父亲亲手做的家常菜,眼眶不由发热。
爸白考儿想到自己的病,忍不住开口。
然而抬头间,就看到父亲佝偻的背,她嘴里的话顿时堵回了喉咙。
白爸端来菜,温声问:怎么了?
白考儿摇头:没什么,我想说您的手艺又进步了,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白考儿点头,埋头吃着碗里的饭,眼泪不觉落进了碗里。
她好怕自己和妈妈一样提早离开,爸爸一个人可怎么办?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白爸递了一袋月饼给白考儿。
闲来无事做的,你带回去给墨池尝尝。
白考儿接过月饼时看见白爸苍老的手,鼻尖酸涩。
好,您早点休息。
白爸笑着点头,一直目送着白考儿的身影离开后,才孤寂地回房。
白考儿很晚才回到家。
推开客厅的门,只见书房的灯还亮着。
白考儿想着耿墨池不会做饭,于是走进书房,轻轻将月饼放在他的桌上。
空腹熬夜对身体不好,我带了月饼回来,你尝尝。
耿墨池闻言,看向那盒没有包装的月饼,狭眸微眯。
下一秒,他起身,拿过月饼,当着白考儿的面,直接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