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
我终于找到了那张照片的拍摄者。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他摇摇头。
见我满脸失望,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
「其实,半年前我又拍到了这个人。」
我陡然僵住。
「但是拍照的地方很危险,如果我暴露给你,就必须马上从这里搬走,远渡重洋。」
「你想要的话,就出高价来买吧。」
我手里的钱,还差了两百万。
回国后,我找到傅钧。
没等他说话,他身边的徐婉宁就笑了。
「还真是厚颜无耻,你觉得你值这么多钱?」
我没理她,只是牢牢地盯着傅钧:「傅先生,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对上我孤注一掷的目光,微微愣了下。
却还是说:「静静,阿宁最近不开心,我要哄哄她。」
「这件事,由她来决定。」
徐婉宁看着我,慢条斯理地笑:
「周静,你不是自恃天赋比我高吗?不是最看不起我们这些有钱人吗?」
「想要钱,好啊,那就跪下来求我吧。」
我跪在她面前的时候。
嘴唇被磨出斑斑血迹。
徐婉宁突然大笑起来。
「还真信啊,怎么这么蠢?」
她弯着眼睛,「骗你的。」
「当初弄断了你的手,你那个哥哥也是这样去找我小舅舅,说要把我绳之以法——他不知道,他那样低声下气地求人的时候,我就坐在隔壁看好戏啊。」
「你哥哥和你一样,都是天真到蠢的下等人。」
「听说他死了?那还真是——」
她微微俯下身,笑容甜美得像是浸出毒液的花朵,美艳不可方物。
「大、快、人、心。」
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揪着她的头发,把人死死按在了桌沿。
咬着她的肩膀,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
徐婉宁没吃过这样的苦,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惜她养尊处优惯了,怎么也敌不过我的力气。
「周静,你疯了吗?」
她拼命想推开我,歇斯底里地叫,「你这条疯狗!」
最后,是坐在轮椅上的傅钧叫来了管家和佣人。
他冷着脸,头一次在我面前卸下温和的虚伪面具:
「静静,你都嫁进来七年了,还学不会什么是体面。」
「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失了分寸。」
我被几个人强行扯开的时候,满口鲜血。
徐婉宁快要疯了。
她抽了我两个耳光,又指挥着其他人把我拖进浴室。
浴缸里放满冷水。
我的脸被按进去,水漫灌进鼻腔和眼睛,痛得发抖和痉挛。
几近窒息的时候,被猛地揪着头发拽起来。
再按进去。
陷入昏迷的前一秒。
我在想。
贺舟掉进公海的时候。
是不是也是这样。
是不是也是这样绝望。
是不是也是这样,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