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年的时间让我逐渐适应了被父母忽略的生活。
妹妹开始跌跌撞撞地学起了走路。
她格外开朗,尽管摔了也只是坐在地上乖乖地等人抱起来,出去玩时逢人就露出甜甜的酒窝,圆溜溜的眼睛笑眯眯的,咿咿呀呀地说着口齿不清的话。
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可大概是我长的太吓人的缘故,妹妹见我时总是怯生生的,不敢离我太近。
我真有这么吓人吗?
趁着妈妈出门,我难得胆子大了些,拉着妹妹的小手,拿着镜子端详着我和妹妹的脸。
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吗?唯一不同的是在我的眼部有一个巨大的青色胎记。
于是我不服气地对着妹妹说,「我是公主,你是冒牌的!」
妹妹没听懂,但很捧场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容。
没人对我这么笑过。
我偷瞄了眼妹妹,心里莫名其妙有股满足感,学着爸爸扮鬼脸逗她,「叫姐姐。」
可不巧,妈妈担心不下妹妹,又折返回来,一开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妹妹不知何时被我牵到床边,一边咯咯大笑,一边离床边缘越来越近。
妈妈一下子就把我推得远远的,大声呵斥我,「蒋又又,你干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妈妈的责骂声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蒋又又,你怎么总是这么让人不省心?」
「你知道这个家为了给你治病付出了多少吗?」
「万一妹妹摔了怎么办?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我们一下呢?」
妈妈的斥责声像是漫天撒下的冰雹,我站在空旷的地面上,每一字都重重地敲击在我的身上,把我砸得生疼。
我好像在这时丧失了全部的力气,妈妈的身影变得好大好大,笼罩着不知所措的我,让我只一声声地重复着:
「对不起。」
「妈妈......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眼泪在泪水里打转,脑子懵懵的,耳朵像是被包裹了一层塑料薄膜,让妈妈的责骂声变得不真切起来。
直到一个小小的手掌抓着我冰冷的手。
好温暖。
我讨厌的人,一个可恶的「小偷」,来到这个世上喊的第一个名字,不是疼爱她的妈妈,不是满眼都是她的爸爸。
而是一个经常隔着门缝,一言不发远远观望着她的姐姐。
她的手小小的,好软一个,跟没有骨头似的,却牢牢地牵着我的手指,口齿不清地说:
「蒋又又。」
「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