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凉茶推回去:「不用了,谢谢。」
回了家,爸妈和弟弟刚从田里回来。
宋暮阴阳怪气的:「你倒是知道躲,一整天鬼影子都没看见。」
「我腰都快累断了。」
从小爸妈就告诉我,我是姐姐,我得照顾弟弟,让着弟弟。
我一直这么被洗脑着。
直到他们拿着我这么多年寄回去的钱,给弟弟付了县城房子的首付,却只给我买了六床最便宜的丝绵被当嫁妆。
我才醒悟:原来,从宋暮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个。
爸爸看我脸色就知道事情没成。
他叹口气:「你现在知道 1800 是大钱了吧?」
妈妈摸摸我的头:「朝朝,爸妈能力有限,你莫怪我们。」
宋暮怒气冲冲:「饿死了,先搞饭吃行不?」
晚饭桌上,爸妈道:「你就跟小帅去念一个中专吧,彼此还有个照应。」
「我要念高中,我会搞到钱的。」
爸爸重重一摔筷子:「你是不是要打一顿才听话?」
「让你去念中专已经很好了,村里其他妹子都是初中毕业就去打工养家了,你还要怎么样?」
妈妈轻声细语的,也在说服我。
可是爸妈,她们都没有考上一中。
而且,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人生。
如果我还让步,那我就活该生生世世在泥泞里,永不能翻身。
正是僵持,院子里的黑狗汪汪叫个不停。
月色黯淡,德伯推着自行车站在大樟树的树影之中,轻声唤我:「朝朝,你过来!」
德伯给了我一叠钱。
有一百的,五十的,还有五块一块的。
有些边角起了毛,却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乌云让步,柔和月光落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