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西郊庄子,在聊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看见太子来,皇后便将刚才的事情说给他听。
只见他听完便哈哈大笑:「这有何难?凌安平那小子给我说过,刚刚定亲的时候便偷偷见过徐家小姐,带了饴糖和一枝梅花,怎奈何一不小心就让这徐家小姐破了相。」
赵祯话音刚落徐凤婉面色就变了又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我说:「怎么可能,她脸上的那道疤明明是我划烂的。原来从那时候起,你们就已经开始苟合!」
「话可不能这么说,」赵祯笑了笑,「那叫两情相悦,你以为凌安平在战场上那么拼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挣个功名好娶媳妇啊。」
皇后坐在中间左右顾看,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赵祯喝了口面前的茶:「再说,徐家小姐也是救过我命的人,那日她送我回营地的时候,确实看见她左侧面颊上带有伤疤。」
皇后向我看来,我用手绢轻轻将脸上的粉脂擦掉,露出了那道淡淡的疤痕。
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徐凤婉这才意识到自己要面临什么,立马跪了下来向皇后磕头、向太子磕头、向我磕头。
皇后、太子都无动于衷,最后只能爬到我的面前:「我再也不打你了,我也不骂你了,我们把身份换回来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轻轻含着笑,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哪里来的贱婢,这般上赶着求死,拖下去,杖五十。」
徐凤婉的眼眸瞬间放大,似是不敢相信这是我所说的话。
我凑到她的耳边询问:「不知,庆王的那个孽种还在你肚子里吗?」
她的嘶吼在一下又一下的杖责中渐渐无声。
皇后借着自己头疼遣散了我们回去。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面色柔和,几乎与来时别无二致。
我清楚地知道,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子,抑或是皇家的任何一个人,他们要的,不是徐家大小姐,而是一个规矩礼貌、镇定从容、永远忠诚于他们的将军夫人。
若是这个将军夫人再有一点把柄在他们手中那便更好。
至于真假,有那么重要吗?
可惜,徐凤婉她不懂得这个道理,她以为,自己身体里流着的血液可以救她的命。
回到家中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罩了下来,宅子里灯火通明,凌安平正在门口等着,见我马车回来立马上前来迎。
他小心地将我扶下,在我的耳侧说道:「太子送来的人已经安排到西厢阁了,我刚刚派了医师过去。」
我愣了一下,下一瞬便明白过来究竟是哪一位。
稳着步子,走进家宅之后我就快速奔向了西厢房,我看见了那个瘦弱枯槁的身体,那是我的母亲。
现在她正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看着我,我扑到她的怀里,眼泪无休止地流了出来。
真好啊,不仅我逃出了牢笼,还能再次看见我的母亲。
凌安平站在原地略显无措,最终只能搬来餐桌,最中间放着的是金灿灿的烤乳猪。
我破涕而笑,之前的那些苦日子总算没有白熬。
接下来的半年,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畅快的一段时间。
我可以做我曾经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交友、赏花、品茗,这些东西打破虚幻一个个全都真实地落在了我的手里。
可惜,天不遂人愿,原本已经交了降书的蛮夷忽然发难,突袭了好几座城,将其中的粮仓一扫而光。
凌安平早上进宫接了令,第二日便要匆匆忙忙地领兵去边疆。
我急忙进宫去求了皇后娘娘,得了恩准可以随军。
凌安平难得生了一场大气,接连几日都不理我,就连行军路上都没有见我几次。
不过我并不担心,让我执意去往前线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次蛮夷最先攻陷的地方正是徐家老爷半年前上任的郡县。
我并非担心他们的安全,只是单纯地觉得徐家不会那么乖顺地接受皇上的安排。
到了十朔才知道我的猜测并不是没有根据。
徐家老爷上任的地方叫做阳陇郡,是离十朔最近的郡县,现在经过蛮夷的侵害,早就已经破败,里面的百姓流离失所,却不见徐家人的踪迹。
上一次在皇宫挨了五十大板之后徐家还是派人将徐凤婉接了回去,不到七日,几人便启程去了阳陇郡。
我换成一身骑服到凌安平的帐中找他。
凌安平的胡子已经长长了许多,眼睛里也透露出疲惫,还在强撑着看着沙盘里的地形图。
我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凌安平的眉头松了一下,随即眼神开始变得狠厉。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这些蛮子怎么会绕过防守最严密的地方直指粮仓,但若是有人故意将城防图透露出去,便一切都能解释得清楚。」
我将城防图的忧虑说了出来。
凌安平立马召来了自己的部下,写下一封信让送了出去,之后又召集了所有将军一同商讨。
其他将军看见站在凌安平身边的我欲言又止,凌安平直接忽视,仔细地安排着计划。
接下来的几日,我在城内安抚民众,而凌安平则安排周边的布防。
蛮夷有近十万的兵力,而我们只有三万,双方兵力实在悬殊。
而且根据推算,拿着布防图的蛮夷在这几天就会再次返回踏平这里,并且正式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