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我们的及笄礼办得盛大而隆重。
娘亲是我们的主行笄者,为我们绾髻加簪。
高朋满座,观礼女眷夸赞声不绝于耳。
荣耀的是,宫里也赏赐了珍宝,派人前来观礼,为我们做足了脸面。
唯一的遗憾是,驻扎西北的兄长本想回京参加我们的及笄礼,却在启程前夕因羌国的异动绊住了脚步。
他送了一大批奇珍异玩以及告饶信回府。
易家家训,忠君护国。
我归整礼单封库时发现,太后娘娘的赏赐中,有一支未写在礼单上的红霞白玉凤凰簪。
昏黄夕阳映得它晶莹剔透,冰冷刺骨。
我顿了顿,什么都未说,安静地将随礼记册封存。
……
及笄礼后,白家与家里的走动愈发频繁。
双方父母都默认了此事,并为此乐见其成。
姐姐与白府正式下定前一天,我问她真的想嫁白守竹吗?
姐姐说,七夕那天她就想好了,山无棱天地合,这一辈子就是他了。
姐姐说,他允诺今生仅她一人。
姐姐说,她很怕疼,蕲州时白守竹听人说美好的事物能减少疼痛,于是笨拙地搜罗了半个城的兰花摆在她睁眼就能看见的窗外。
姐姐还说,她会幸福的,安安也要幸福。
我说好,姐姐会幸福的,大家都会幸福的,就像我们的名字,易家会一生平安的。
深夜,姐姐睡熟后,我安静地去了父母住的上房。
月光明亮照室。
我稳稳地跪在父母面前,接过了那支红霞白玉凤凰簪。
赐婚圣旨如约而至。
彼时姐姐已成为白夫人一月有余,白守竹疼她,她得以时常归家坐坐。
与家里人谈起白守竹时,姐姐的脸如初春的杏花,眼角眉梢都带着羞意与欢喜。
这样就很好,我想。
我也时常会幻想,我的皇帝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我穿上了凤袍,迈过了红瓦宫墙,住进了凤仪宫,成为了大启的皇后。
洞房花烛之夜,弱冠的皇帝稳重之余带着些赧然。
帝后恩爱和睦传为美谈。
我和皇帝一起逛过御花园的每个角落,一起点评过每一道御膳,他会与我分享他的苦中作乐,我也会在他疲累时为他按摩额角。
成为皇后的第二年夏天,我怀孕了。
我与皇帝微服去七夕灯会放河灯时,我想,原来是这个感觉啊。
这次我没有再放十盏灯。
闪烁着微光的河灯汇入如海灯流,寄托着谁的相思。
抬头的瞬间,我在皇帝如星河般璀璨柔和的眼中看见了我的倒影。
唇角含笑,面目含春。
次年春天,我诞下了大启嫡长子,皇帝赐名「殷云舟」。
同年,皇帝初次大选,入后宫者十余人。
皇帝开始雨露均沾。
贤良的皇后表示理解,并贴心地维持着后宫雨露的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