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雨轻易淋透了衣服，贴在肌肤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冷。

杜如仙一个人走在街上，浑浑噩噩，漫无目的。

雨不知何时停的。

等她回过神，人已经到了孤儿院门口。

这里承载了她和江肆默四岁开始一直到十八岁所有的生活记忆。

杜如仙仰头看着门上的招牌，很久很久，才走了进去。

一切，和记忆中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杜如仙顺着走廊一层一层的走着，脑海里曾经和江肆默的回忆也渐渐涌上。

“如仙，长大了我要当明星，这样我的父母就能看见我，来找我了！”

那时，七岁的小肆默郑重的对七岁的小如仙说出梦想。

也是同一时间，小如仙握住了小肆默的手：“嗯！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年少时的承诺说出口，就是一辈子。

却不是江肆默的一辈子。

杜如仙深吸了口气，压下胃里断断续续涌上来的阵痛，满眼苦涩。

“……如仙？是你吗？”

突然一道苍老女声响起，杜如仙回头，就看见院长妈妈朝自己走来。

“真是你啊！”

她说着，如小时候一般牵起杜如仙冰凉的手，将人带进了办公室。

温暖干燥的毛巾带着熟悉的皂香从头顶盖下。

院长妈妈念叨的话语也让人眼热：“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啊？都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啊？”

生病……

两个字触到了杜如仙那个原本打算永远掩藏的秘密。

想到医生说的那些话，她喉咙哽了又哽：“我……已经病了。”

“医生说是胃癌，治不好。”

话一出，满室死寂。

许久，杜如仙抬头看向院长，就瞧见她通红的双眼。

“院长……”

院长抬手抚上了她的脸，声音轻颤：“你还这么小，老天爷怎么忍心啊！”

杜如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乖巧的靠在她怀里，感受着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关怀和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院长妈妈再次开口：“肆默呢？你病了的事，他知道吗？”

杜如仙摇了摇头，不想说两人之间的那些争吵让院长妈妈担心。

院长妈妈见状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他是大明星了，会很忙。”

“可从小你们感情就好，你的病……有机会还是该告诉他，有个人陪在身边，总比一个人扛要好过些。”

杜如仙沉默的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想，如果把自己的病告诉江肆默，他是不是能对她好点？

陪着院长吃过晚饭，杜如仙离开了孤儿院。

半小时后，外滩别墅。

杜如仙站在江肆默家门外，犹豫了很久，还是敲响了门，决定坦白。

客厅内，昏黄灯光照亮了一室冷寂。

杜如仙将自己得病的事告诉了江肆默。

然而男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江肆默看着眼睛红肿，面色苍白的杜如仙，冷声问：“你病了？胃癌？活不了多久了？”

莫名的，杜如仙好像从中听出了讥诮。

她握紧冰凉的手指，哑声承认：“是。”

这声落地，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片刻后，却听江肆默冷笑了声：“那就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