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娆悠悠醒转,空气中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这是医院特有的气味,她再熟悉不过。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和头顶的点滴瓶,她有些迷糊,感觉脑子昏沉得厉害,她没死吗?被人救下来了?
想到‘临死前’的幻觉,她看到了江鹤辞……绝无可能是他吧?
当眼角的余光看见病房窗前立着的身影时,她呼吸一滞,忍着伤口的疼痛,缓缓转过头,瞳孔逐渐放大,眼眶也有些酸涩,现在,还是幻觉吗?
背对着她立在窗前的男人,他的背影,那么熟悉,她怎么会认错?
忽的想起事发时的那一声枪响,她莫名的有些心慌……当时她看见的、听见的,到底是不是幻觉?!
“江……”她想开口叫他,奈何喉咙太干涩沙哑。
与此同时,病房门被人推开,苏离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咦……?你生命力真顽强,这么快就醒了。”
窗前的男人迅速转过身,快速扫了时娆一眼,走到病床前摁了护士铃,随即‘揪’着苏离到了外面走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苏离直呼冤枉:“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总有我不在的时候,谁知道她会一个人跑去她妈的墓前祭拜?那地儿偏僻,平时很少人去。我虽然没赶得上,你不是赶上了吗?”
江鹤辞眉头紧拧着:“那个垃圾,处理掉。”
苏离压低了声音:“我猜你当时是太紧张没瞄准,不然就轮不到我去处理了,其实那一枪,不死也残废了。”
江鹤辞瞪了苏离一眼:“别让她知道是我做的。”
随着护士和医生到来,两人的谈话也戛然而止。
医生给时娆检查了一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近三个月不要做剧烈运动,不宜太劳累,好好养着就对了,以免引起并发症,伤到脑子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术业有专攻,时娆虽然自己也是医生,在沦为病患的时候,也只能唯命是从。
等护士和医生离开,走进病房的,只有苏离一个人。
时娆下意识的朝门外看,苏离解释道:“鹤辞还有事,就先走了,这里我守着。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时娆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你和江鹤辞早就认识?”
苏离心虚的承认:“是……我可没故意瞒着你,你不也没问么?这些都不要紧,我只是来这里做风景区项目的,鹤辞是投资方,你又恰好找我租房……都是巧合。”
时娆闭了闭眼,她相信是巧合,江鹤辞恐怕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见到她,又怎么会在她身上动心思?
她早该想到的,之前就觉得苏离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江城苏家,谁也惹不起的门户。
苏家有三子,苏离排行老三,平时苏离虽然没怎么在媒体面前露面,但是也难免被人提及。
过了片刻,她又问道:“我出事的时候,是谁救了我?我听到了枪声,还……看到了江鹤辞。”
苏离暗自捏了把冷汗:“你看错了吧?救你的人是我,鹤辞他当时还没赶到镇上呢。何况,他一个实实在在的生意人,怎么会碰枪?”
是苏离么?她现在才彻底确定,他那两把‘玩具枪’是真家伙。
时娆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枪响之后,她看见的明明是江鹤辞,难道真的是看错了么?那种情况,她意识模糊不清,看错了也没准……
想太多,她脑子就开始发疼,索性不去想了,只是问道:“那个人渣……死了么?”
既然苏离都开枪了,那个家伙的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苏离咂咂嘴:“我觉得对方既然想要你的命,你就别在意他的死活了,那种人渣,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时娆不是什么圣母,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差点死掉。
在希望人渣得到惩罚的同时,她又不希望苏离触碰法律底线:“如果……如果已经无可挽回了,那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要是……那个人还活着,就算了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事,把他送到局子里就好。”
她倒是不担心苏离会因此惹上麻烦,对苏家来说,这样的麻烦,不叫麻烦。
苏离无奈的应声:“行行行,听你的,你才是受害者,我遵从你的意见,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
时娆点点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以前,知道我吗?”
苏离琢磨着这事儿应该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实话实说:“知道,我和鹤辞认识那么多年,他身边有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
时娆心情突然一阵放松,原来她并非在江鹤辞眼里那么见不得光,贺言知道她的存在是意外,苏离也知道的话……说明江鹤辞并没有刻意隐瞒。
时娆住院这两天,江鹤辞再没出现过,没想到时隔多日再见,两人连视线都不曾对上过,就如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