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出,一时饭桌上的气氛便轻松了许多。
傅君烨先给苏夫人敬了酒,祝她生辰快乐,健康和顺。
之后,苏章、苏夫人、江司衍等又轮流给他敬酒。
虽然在语气上仍旧十分公谨,但彼此言笑晏晏,倒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傅君烨端起酒杯,忽地自席站起。
眼见桌上众人亦忙跟着起身,他摆摆手,笑道:“诸位快请坐吧,朕有话要跟苏兄说。”
待几人都落了座,傅君烨这才举杯跟江司衍道:“苏兄,借这杯酒,朕跟你赔个不是。”
“皇上,”江司衍脸色一变,忙站起道:“使不得。”
“应当的,”傅君烨浅笑,看一眼一旁双颊因醉酒而通红,正撑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时溪,他脸色不自觉柔了几分,跟江司衍道:“先前东厂的事,是朕做的不妥。当日东厂来报,说查到苏兄与那日景王手下酒楼行刺的事有关时,朕明知苏兄不是同谋,却还是同意带苏兄入东厂调查,实在是……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这才苦笑着接道:“别以为朕是皇帝,就可以随心所欲,实则越想当一个贤明的君主,很多事便不能一意孤行。朕同意让东厂调查苏兄,就是因为深信,他们可以还你清白。作为皇帝,朕没有做错,然而作为苏兄的妹夫,朕却甚感内疚。”
江司衍闻言,心中极为感动。
他是皇帝,要抓谁,要杀谁,普天之下谁敢妄议?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同胞妹妹。
于是忙拱手回道:“皇上言重了,臣在东厂并未受苦,不仅所居环境甚好,每日还有台以前来诊治,原该臣苏皇上照拂。”
傅君烨闻言,朗然笑道:“苏兄既为放在心上,那朕便也安心了。来朕敬苏兄。”
“皇上,请。”
江司衍亦举起杯,与他共饮。
时溪本来已有醉意,此刻看着这一幕,眼眶又忍不住有些微的发热。真好啊。
她最爱的两个人,她未来的夫君和她的哥哥,他们在她眼前把酒言欢、尽释前嫌。
一时头脑发热,时溪也端起酒来,笑道:“皇上、哥哥,我也敬你们一杯。”说着,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然而,刚刚起身,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却是酒喝急了的缘故。
江司衍见了,忙要搀扶,但一旁的傅君烨却动作很快,直接将时溪揽入怀里。
于是,他伸出的手,便停在了那里。
一股强烈的失落感,瞬间涌入了他的心头。
他的妹妹,他的白儿,那个最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自此以后再也不需要他了。
有比他更强大的人出现了,来保佑她。
傅君烨忙扶着时溪,自是没有发现大舅子的失落。
眼见得时溪醉得厉害,他忙放下酒杯,跟苏章和苏夫人道:“白儿喝醉了,朕先送她回房吧。”说是询问,但是说话间他已经离了椅子站了起来。
苏氏夫妇哪里敢阻拦?
于是忙点头,唤道:“兰馨,快带皇上和小姐回清苑,好生伺候着。”
等到皇上和时溪走远,苏章和苏夫人才不约而同放了筷子,彼此互看一眼。
半响,苏章先开了口道:“本以为是白儿言语夸张,今夜我瞧着,皇上是当真喜欢她的。”
且不说他微服出宫,
特地来给一介普通臣妇祝寿,但就他放下架子,向江司衍致歉,就令他刮目相看了。
苏夫人也点点头。
她是女人,她并不关心别的,傅君烨那一箱子贺礼,固然令她受宠若惊。
但真正打动她的,则是他看向自己女儿是哪眸中满满的深情,还有他不时给她夹菜的小动作。
她今年三十有五了,这一生,不求夫君再升高职,不求儿子成才,只要一双儿女过得幸福,那她便也幸福了。
却说傅君烨扶着时溪走了一段路,眼见她步伐越来越乱,差一点要撞在柱子上,当下也顾不得身在苏府,干脆将她抱了起来,一路往清苑行去。
穿过庭院,行过长廊,很快,便到了她的院子。
一路往里,将时溪放在她的闺床上,傅君烨吩咐兰馨道:“去拿点蜂蜜水来,再备些热水。”
待兰馨出门,傅君烨将时溪的鞋袜除去,正在给她盖被子,却忽地被她勾住了脖子。“怎么了?”他轻声问。
面前小人儿,眸如春水,双颊酡红,樱唇粉嫩嫩的,呼吸如兰,又带着谈谈的酒香,娇俏可爱,令人怦然心动。
“阿落,我痛……”时溪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微微嘟嘴,跟他撒娇。
傅君烨闻言,忙心疼地问:“何处痛?”
“唔,头痛……”小人儿皱着眉诉苦。
“谁让你方才贪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