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贩用来对付警察和线人的酷刑太多了。
光是一个水牢、一个电击,我就撑不住。
「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和我接头的警察已经死了。
「阿冉,我怕疼,给我一个痛快吧。」
江郁冉没说话,只是抽烟。
当他脚边堆满一圈烟头后,他终于抬头,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回答,反而问他:「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吗?」
他不说话,我就自顾自地说。
「阿冉,前面那五年,我是为你活着的。」
七年前,赵以诚说得没错,我的确害怕江郁冉厌恶我。
可我从来没怀疑过他对我的爱。
就算脏了、坏了,我还是想回去。
如果小狗因为这样而不爱我了,那换我爱他就可以。
但赵以诚还说:「现在到处都是找他的人,他活不了。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向你保证,我会把他送到国外,让他舒舒服服地过下半生。」
我信了。
那时候的我,已经深陷泥潭。
潮湿腥黏的泥土,糊住了我的口鼻。
我无法呼救。
我无法自救。
这时,只有赵以诚向我伸出了手。
我想,是时候让我为小狗做点什么了。
他说过的,他想开一家布满鲜花的咖啡店。
他说过的,他喜欢雨天。
雨水、鲜花、咖啡的气息混杂在一起,那是他最向往的味道。
我以为,他会过上那种生活。
所以我宁愿他恨我。
我宁愿背负沉重又恶毒的诅咒。
告别那天,我依偎在赵以诚身旁,就算他剐掉血肉,也不曾回头。
可赵以诚骗了我。
他让江郁冉背负命案,再把他送到缅北。
他要折磨他至死。
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江郁冉不曾过上我希望他拥有的生活。
我们都变成了当初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真傻。
真倒霉。
「我知道他骗了我的时候,你已经到了缅北。
「我从没想过你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要报仇。
「我那么怕疼,却在那种炼狱中,生活了整整五年。
「你被剁掉的那五根手指,你那样的痛,我用了五年来还。
「那五年,我过得很不好。」
人不人,鬼不鬼。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鬼。
挣不破现在,看不到未来。
江郁冉攥紧了拳头。
他说他知道,他知道我过得不好,他想弥补我的。
他说,对不起,他没发现我的用心,恨了我那么久那么久。
他还说,是他没用,是他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