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次在厕所门口他抢走的半根烟外,我似乎已经有一两年没有见他抽过烟了。
傅均泽将烟摁灭,走到床边来,扯起一旁椅背上的外套披在我肩头,动作十分自然。
我忽然拽住他的手——
「傅均泽,我做噩梦了。」
傅均泽似乎笑了笑,他拍了拍我肩头,轻声安慰,「没事,梦都是相反的。」
我抬头看他,他逆光站着,昏暗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傅均泽,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傅均泽怔了一下,然后再度拍了拍我后背,声音很轻,「也是相反的,那可能是你不要我了。」
单纯听着这些对话,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们真的是一对情侣。
一对,普通而又相爱的,平凡的情侣。
可是,闻着他衣衫上的烟草味,我的话还是没能忍住,脱口而出:
「傅均泽,如果我不是她的女儿,你会不会爱上我?」
傅均泽的指尖有着片刻的僵硬。
夜色里,他似乎抿了抿唇。
沉默了半晌,傅均泽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很轻,「会吧。」
会字后面,还接另一个「吧」,我曾看过的一本心理学的书籍上说过,通常情况下,一句话后面如果加了一个语气词「吧」,那多半就是违心的。
「吃了午饭再走吧」,就是不想留你吃饭。
「那我来结账吧」,就是不想结账。
「会吧」,可能就是不会,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假如背后的答案。
「傅均泽……」
我软着嗓子唤他,指尖微抬,勾住了他睡衣的领口。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并且还是一个老男人,傅均泽当然瞬间领会了我这句呼唤的意思。
月色下,他绷紧了下颌,又一次探手想要揉我头顶的发,却被我偏头躲开。
我蹙眉,显少在他面前表露我的不满,「傅均泽,你这个动作像极了长辈对晚辈的宠溺。」
傅均泽怔了一下,似乎想说话,却被我抢先一步。
我握住他的手,将其拽到了我腰间。
他原本泛着凉的手,落在我腰侧的那一瞬间,无端地燃起几分燥热。
我凑上前去,在他耳边吹了一下热气,「这个动作,才应该是一个男人对待女人的方式。」
傅均泽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几分,沉吟半晌,他才终于将我箍在怀里。
黑暗中,轻叹声响起在头顶,「沈知沐,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低低叹着,言语里满是无可奈何。
我揽着他脖颈倒在床上,在他覆身过来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两个人,都已经没办法抽身了。
我不好,爱上了母亲的朋友,爱上了一个大我 15 岁的男人无法自拔,且放纵自己去陪他。
可傅均泽也没好到哪里去,明知道不可以,他终究还是每次都破了防。
我知道,傅均泽是迷恋我的身体的,可是,他不爱我。
没关系,我愿意等到他爱我的那一天,人生路漫,我不信,他的心就真能坚如磐石,永远不动摇。
傅均泽,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来。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身侧已空。
我平静地起床,洗漱,穿衣。
因为我知道,傅均泽这人向来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要对我负责,他就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
起码,在去见我妈之前不会。
果然,一出卧室,我便看见了餐桌前的那人。
傅均泽今天穿了一件简约的白 T 恤,逆光站着,听见声响,他转身看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你醒了?来吃饭吧。」
他温声说着,又替我倒了一杯热牛奶。
我没应声,走上前去环住了他的腰,头贴在他背脊上,忽然有种莫名地心安。
「傅均泽,你想好了吗?」
一夜过去,他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一边替我做三明治,一边温声问道,「想好什么?」
我搂着他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一会……陪我去见我妈。」
他的动作停顿了两秒,随后又恢复如常。
「嗯」,应了一声,他将做好的三明治递给我,「放心,我答应了会对你负责的。」
说着,傅均泽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揉揉我的头发,手抬到半空中,又想起了什么,堪堪顿住。
他轻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