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遇应晏是一本非常火的耽美百合风格小说,它的书名是反差,这本书条理清晰,结构层次分明,本文主要介绍的是:【唯命是从】应晏把猫带了回来,沈知遇却并不想养它,他不想再建立一段需要为谁负责的关系,哪怕是一只猫。他不愿意再让谁依附他,也不愿意任何人任何事物成为自己的情绪依托。他可以一个人,活得很好。
《反差》精彩章节试读
【唯命是从】
应晏把猫带了回来,沈知遇却并不想养它,他不想再建立一段需要为谁负责的关系,哪怕是一只猫。
他不愿意再让谁依附他,也不愿意任何人任何事物成为自己的情绪依托。
他可以一个人,活得很好。
应晏从次卧里换好衣服走出来,看到那只猫正蹲在主卧的门口,而主卧的门紧闭着拒绝任何人进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他不要这只猫。
流浪猫扭过头对着应晏哈气,应晏蹲下身好笑的看着它:“没本事把自己留下来,倒有本事跟我横。”
流浪猫像是听懂了,抬起爪子要打他,被应晏躲过之后不再理他,把自己蜷缩在了门口角落的位置,像是打定主意要让里面的人心软,应晏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又抬眸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静默几秒起身离开。
医院里应晏打了针,离开的时候却听到旁边的一个母亲在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的儿子去接受心理咨询,应晏莫名其妙的就停了脚步看向那个孩子,他坐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窗外一语不发,母亲的关爱,周遭的人群,病痛的患者,他都像是感知不到。
他突然的就想到了沈知遇。
应晏去了心理科,将沈知遇的状态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医生,也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担心他有了抑郁症。”
医生闻言给出了自己结论:“我并没有见到你说的这个人,根据你的描述,的确可能是有抑郁倾向,但现在的状态我反而觉得更像是在情感隔离。”
“情感隔离?”
“有些人在遭受到巨大打击的时候,不会歇斯底里,不会痛哭流涕,他们甚至会比平常更冷静,或者冷漠,外人甚至看不出他们的悲伤,这是大脑为了避免崩溃而启动的一种隔离机制,这种状态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他们对周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知晓,却没有快乐,没有悲伤,也没有恐惧和痛苦,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封闭了起来,也抗拒再建立一种亲密关系。”
“会一直持续吗?”
“不会。”医生说:“这就像是逃避,但现实仍然摆在那里,不会因为逃避而不存在,这种状态是短暂的,总会结束的。”
“结束之后呢?”
“压抑的所有情绪都会接踵而来,并不会比刚遭受打击的时候好过。”
应晏有几秒的时间没说话,他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想了很多,想到沈知遇可能会面临的悲伤,他甚至觉得那干脆就一直隔离好了,冷漠一点总比伤心好,可转而又觉得自己王八蛋,现在的沈知遇一点都不快乐,如果伤心之后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方式,有正常的情绪,总归要比现在好很多的。
不破不立。
“能快点结束吗?”应晏问。
医生摇摇头:“这需要一个契机,最好还是慢慢来,不要再刺激他。”
买了一堆猫用品回到家,流浪猫还待在主卧门口未曾离开,但身上已经被陈姨擦干净,爪子也露着粉色的肉垫,应晏蹲下来摸摸它:“我给你三天时间,他要是还不要你,你就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
流浪猫抬眼斜睨他一眼,又闭上了。
应晏有些低估了一只猫‘会’的程度,它感知到沈知遇不太喜欢它,所以从来都不靠沈知遇太近,始终跟在沈知遇两三米却又保证能被看到的位置。
沈知遇在阳台它就蹲在角落里看着它,偶尔累了趴下来也要时不时的睁开眼看看,沈知遇回卧室它也不吵不闹,哪怕门开着它也只是蹲在门口的位置绝不进去,沈知遇偶尔下楼走走,那只猫一定会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以迎接它的姿态出现在门口,在沈知遇不理它的时候又悄悄退回到不远不近的距离。
应晏瞧着都觉得自己抗拒不了这么个小妖精,也不知道沈知遇是怎么修炼的,竟然一直无动于衷,不过想起医生说的话,应晏倒也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应晏近段时间一直在给沈知遇睡前温水里偷偷放助眠药物的原因,他的气色比之前要好了一些,虽然没有太多,但总归是让应晏稍稍放心了一些,原本把猫抱回来是为了给他解闷儿的,可应晏瞧瞧蹲在餐厅外不敢靠近的猫,再看看沈知遇,觉得还得找点别的事儿做。
或许有了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等结束这种情感隔离的时候就不至于太过难受。
“我最近有几天的空闲,要不要去国外走走?”晚饭的餐桌上,应晏把一只剥好的虾放在沈知遇的碗里,轻声说了句。
沈知遇没有反应,应晏便知道了他的答案。
“秦冕那边已经准备好,近两天就会开始做空沈氏,如果你愿意,可以交给你来主导。”
沈知遇还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像是跟听到一句‘多喝热水’没有区别。
应晏看着他,又拿了一只虾来剥:“沈氏目前的资金问题很严重,做空之后恒远会收购,我会把恒远的健康医疗项目合并到沈氏,想让你来负责。”
沈知遇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应晏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丝毫回应也不再说什么。
沈知遇没吃多少,剥好的虾一直在碗里放着未曾吃一只,应晏盯着那只碗看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不该生气,沈知遇现在有反应没反应都是正常的,他怎么做都应该被认可,可应晏也并非没有脾气,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憋闷都是沈知遇给的。
他不能对沈知遇做什么,也不能发脾气,但凡事总要有个情绪宣泄口,不然迟早完蛋。
应晏倒是有个好人选。
将沈知遇碗里的虾喂给了那只流浪猫,顺带威胁它:“最后一天了,你要明天还搞不定,我就把你扔出去。”
权色交易的会所应晏已经很久没有来,今天他也不是来找乐子的,经理亲自将他引到了一个包间门外,恭敬道:“张总他们几人就在里面。”
应晏让人离开后自己推门进去,兴许是知道他会来,几人都站起来跟应晏打招呼,应晏并未理会,倒是看向跌坐在地板,上半身趴在矮桌上几乎要醉死过去的人。
这是应晏第一次见裴如许,却早在心里拿刀把他问候了千百遍。
张总顺着应晏的目光看过去,笑了:“这小子酒量不行。”
“叫醒。”应晏落座在了裴如许对面的位置上。
张总没惯着裴如许,直接将用来冰酒的冰桶拎起来倒在了裴如许的身上,桶里有不少化了的冰水,裴如许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想说什么却在抬眸的瞬间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应晏。
“你设的局。”裴如许换了个姿势,轻笑一声。
应晏勾了一下唇角:“这么高估自己的吗?可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设局给你?”
“那也是你授意。”
“我授意不假,可你明知道这里没好果子吃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跳进来不就是这里还有你的一线生机,而外面的人都避你如蛇蝎,连见你一面都不肯吗?”
应晏赶回来处理沈氏这堆破事儿的当天就已经散了消息出去,恒远要针对沈氏,不想有无妄之灾的都会在这个时候和沈氏划清界限,不趟这个浑水,裴如许国外的资金链一断,他只能转头向国内求援,可他求来求去也只有这几个人见他,他当然知道是自取其辱,但除了这一步他已无路可走,总想着万一呢?万一能求到资金呢?
他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不想输,也不能输。
裴如许身体冷,心里却更冷,他想不明白应晏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明明沈氏已经炙手可热,明明恒远资金撤出,项目取缔对应晏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赔一大笔的钱,可他却好像不在乎,那些钱在他眼里跟纸没什么两样。
他不明白一个商人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蠢的决定。
除非,他是真的动了心,现在所有的种种不过是博红颜一笑。
“应总,你和沈知遇不会是玩真的吧?”裴如许轻笑了声:“你是什么身份?玩玩可以,难道真的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果然。”应晏点了一根烟,倾身看他:“一个人越缺什么才会越强调什么,你应该很恼火吧?一个阴水沟里的私生子,没有身份这么多年,所以才会在意身份这回事儿。”
“我不是!”裴如许突然癫狂了起来,盯着应晏,笑的扭曲:“我不是私生子!沈知遇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妈才是见不得人的杂种,臭婊子!他们……”
应晏根本就没让他说完,扔掉香烟,起身一脚将他踹出好远,在裴如许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应晏已经走到他身边,抬脚踩在了他的脸上,裴如许失控的大叫应晏却只觉得自己的鞋脏了。
“我劝你嘴巴干净一点,不然你这条舌头就别想要了。”
或许是应晏比他更疯,也更有说到做到的资本,裴如许当真没有再叫嚣,瞪着应晏。
“你怎么活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你不该动沈知遇,不该把他辛苦所得占为己有,我看不惯。”
“那是我的,那都是我的!”
“早干嘛了?”应晏加大了踩着他的力道,让他整张脸都变形:“沈氏危机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明明可以在拿到沈氏股份的时候就光明正大宣布那是你的,可你躲在沈知遇的背后意图坐享其成,阴沟里的老鼠躲习惯了?”
裴如许被踩的说不出话来,应晏也不想听他说,抬脚放开了他,在他胸口的白衬衫上碾了碾蹭上的脏污: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今天你还能像条狗一样的躺在我脚下,要记得感谢法律。”
裴如许像是疯了,又像是因为酒精彻底模糊了意识,嘴里喃喃自语的一直在说:“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应晏不再理会他,迈步离开,临走交代了经理几句,经理闻言愣了一下,却又应下来:“明白了,我会处理好的。”
应晏在裴如许这边发了大半的脾气,回家的时候心情还算不错,却没想到沈知遇却发了烧,隔着一扇门也不知道那猫是怎么知道的,一直在叫,应晏推门进去查看才确定沈知遇在不舒服。
本想带他去医院,可昏昏沉沉的沈知遇却不知道哪根雷达觉醒,死死的抓着应晏不去,应晏气的咬他的手腕:“怎么就这么倔!”
沈知遇疼的闷哼,却还是看着他,有气无力的说:“不去。”
或许是生病,或许是没力气,沈知遇看过来的眼神都是软的,让应晏心甘情愿,唯命是从。
应晏从来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如今担任起照顾人的工作难免手忙脚乱,可他给沈知遇擦身体的时候动作很轻柔,轻柔到沈知遇即便觉得危险却也还是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因为感觉额头被什么轻抚,沈知遇睁开眼却意外的看到了那只猫,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醒来,那只猫立刻停了动作跳下了床,蹲在了距离床边很远的位置,沈知遇并不觉得自己了解猫,懂得猫的肢体语言,但他却在这一刻确定这只猫在担心自己,在小心翼翼。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两三天了。
他看得见,却一直假装看不见。
应晏睡在沈知遇的旁边,此时醒来顺着沈知遇的目光看过去,说:“今天我就把它扔出去。”
那猫似乎听懂了,很轻的喵了一声,委屈巴巴却还是看着沈知遇。
“算了。”或许是生病,或许是到底心软,沈知遇终是松了口:“留下吧。”
也许一个动物的感情远比人类要纯粹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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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结局也没什么两样。】
沈知遇叫了它一声,猫就跳上了床,轻柔的用头去蹭沈知遇对它伸出的手,它小心翼翼的舔了舔沈知遇的指尖,似乎是在感谢他的心软。
沈知遇一下下的摸着它,应晏便又开始羡慕起这只猫,或许他该跟这只猫学一学,那样的话沈知遇可能也会对自己心软。
可他拉不下来脸让一只猫来做自己的师父。
更何况它能教自己什么?喵喵叫吗?
太惊悚了。
猫既然要留下来,那就不能叫流浪猫了,沈知遇给它取了个叫‘好好’的名字,应晏问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沈知遇却没说,但应晏觉得这或许是个好的寓意吧,什么事情都会好起来的寓意。
要养好好,去宠物医院做一系列的体检打疫苗是免不了的,但好好很黏沈知遇,沈知遇烧了两天不能出门,好好就在他的床边守了两天,除了吃饭去厕所全程都没有离开过沈知遇一秒,好像它守着的就是它的全世界。
而应晏在照顾沈知遇之余也明显感觉到他在柔软下来,就像是漫天的乌云出现了一道裂缝,得以窥见天光。
应晏觉得或许沈知遇不会再有情绪崩溃的时候,这只猫会让他慢慢的过渡到一个不被情感隔离的现实状态中来,他的情绪在一点点的被这只猫承载,虽然不是自己这个事实让应晏觉得不爽。
可此时此刻,只要沈知遇能好起来,一切他都可以不那么计较。
沈知遇在应晏的照顾下退了烧,好好也越来越黏他,走到哪里都要跟着,应晏想靠近都会被警告。
应晏是不爽的,直到他发现好好警告自己会让沈知遇温柔下来。
一开始应晏觉得是自己被哈气被驱逐会让沈知遇觉得有意思所以才会这样,但渐渐的他发现好像不是,沈知遇会温柔下来,只是因为他得到了好好独一无二且绝无仅有的喜欢和偏爱。
好好只对他这样。
他需要一份被认可被偏爱的宠爱。
哪怕是一只猫的。
应晏觉得自己也可以给他的,但沈知遇看起来好像并不需要。
沈知遇这边在平平淡淡里慢慢好起来,可公司那边却实在很热闹,秦冕那边准备对沈氏动手的时候得知了一个消息:
“房氏入资了沈氏。”
应晏闻言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笑了笑:“狼狈为奸嘛,不奇怪。”
“这个时候入资沈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是肉包子打狗,房氏就算再怎么蠢,也不会没有这个分辨能力。”秦冕看着应晏:“想来他们手上有你不得不妥协的把柄。”
“我看起来像是很怕他们的样子吗?”
秦冕看了应晏一会儿,明白他是有准备,亦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他在给房氏设的一个局,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
去宠物医院那天,应晏公司刚好有事情走不开,便让陈帆负责了接送的工作,陈帆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沈知遇,以为沈知遇会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死气沉沉,如若不然应晏不会如此担心,沈知遇也不至于在满城都因为沈氏而乱套的时候这么长的时间还不曾露面,但或许是他怀里抱着一只猫的缘故,他看起来要比想象中好很多,比上次见面也要鲜活一些。
好好也不太喜欢陈帆,上车的时候对他哈气,沈知遇还解释了一下,说:“它脾气不太好。”
陈帆回头看了一眼好好用脑袋蹭着沈知遇手心的模样:“它好像很喜欢您。”
或许是这句话,或许是好好的举动到底取悦了他,沈知遇眉眼间都柔和了不少,陈帆看了几秒错开视线发动了车子。
所有人都觉得沈知遇在好转,或许沈知遇自己也觉得,有了好好之后,他不再那么空,察觉到了自己被需要和被爱,重新找到了一些些的价值。
这是好事儿。
沈知遇也并不抗拒这样的改变。
宠物医院里,护士将猫从沈知遇的怀抱里接了过去,好好虽然不愿意,但有沈知遇的安抚倒是也听话,比面对应晏的时候要性格温顺的多。护士笑着逗了逗,然后盯着看了几秒问沈知遇:“这猫看着好眼熟啊,是只网红猫吗?”
“不是。”沈知遇有些意外,却还是回答:“是只流浪猫。”
“那可能是之前在我们医院附近出现过,我带去做检查。”
沈知遇点了点头,看着好好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陈帆在宠物店外打电话处理工作的事情,沈知遇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发现走廊的墙壁上贴着许多宠物的照片,有猫,也有狗,每张下面还附带着一些字,沈知遇起身去看,才明白这些都是一些被救助过的流浪猫和附近居民走失的猫狗照片。
沈知遇在这些照片里发现了好好的照片,难怪护士觉得熟悉,原来是店里本就有它的照片,只是却并不是被救助过的流浪猫,好好是走丢的。
原来好好不是好好,它叫二虎子。
医生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出来的,来到沈知遇的面前:“不好意思先生,这只猫好像是之前我们客户走丢的一只猫。”
沈知遇没回应,看着墙上的那张照片,医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可能要给她打个电话。”
沈知遇没有拦着。
女孩儿大概很爱这只猫,从打出去电话到出现在店里也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护士把好好抱出来,女孩便喊了一声‘二虎子’,沈知遇就那么看着好好喵了一声从护士的臂弯里跳下来越过自己冲向了女孩儿,竖起尾巴用头部轻轻蹭她的腿,在被抱起来之后用前爪轻柔的去抚摸女孩的脸,舔舐她脸上失而复得的眼泪。
沈知遇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好像也没什么感受,不过是又一次失去而已,他早已习惯了的。
或许是医生察觉到了沈知遇的沉默,缓和的说了一句:“曲小姐,这位是捡到虎子的沈先生。”
女孩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向沈知遇:“谢谢你帮我找到二虎子,看得出来你把它照顾的很好,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的家人,我一直在找它,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女孩有些语无伦次,但话里话外都在感谢沈知遇。
沈知遇却像是没有听到,他只是看着好好,看着好好一直在女孩的怀抱里小声的叫着,轻柔的蹭着,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待遇,曾经以为这是属于他的专属,他的唯一。
可现在,好好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曾。
女孩没想到沈知遇没有反应,有些无措的看向医生,医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
女孩以为沈知遇是不想把二虎子还给自己,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却缓步走向了女孩儿,抬手想要摸一摸她怀抱里的好好,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以来对他依赖、偏爱的好好会在他还尚未碰触到的时候下意识的对他哈气,甚至抬起了前爪,露出了指甲。
沈知遇顿住了动作,有些不可置信却又习以为常的收回了手,继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宠物医院。
你看,结局也没什么两样。
陈帆结束电话回来的时候刚好和面无表情的沈知遇擦肩而过,那很难形同出具体的感受,如果非要描述的话,那大概就是刚刚有融化迹象的雪山又一次被冰封。
甚至比之前更重。
陈帆看了一眼店内,看到女孩抱着那只猫极尽不舍瞬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转身离开去追沈知遇的同时拿出手机打给应晏。
沈知遇目前的这个状态陈帆处理不了。
可等他将事情告知应晏之后却怎么也找寻不到沈知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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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走进风里。】
陈帆没有浪费时间自己去寻找,他是毫无头绪的,出了宠物医院的门,道路四通八达,沈知遇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方向离开,但他却并不确定自己选择就是对的,所以在找不到沈知遇的第一时间他就给交警那边打了电话。
监控显示沈知遇出门之后在路边站了几秒,然后在一辆出租车停下之后上了车,向南离开。陈帆根据交警提供的路线去追,但恰巧一个路段因为短路而断电维修,监控缺失,沈知遇又一次失去了方向。
陈帆马不停蹄的又联系了出租车公司追踪到了司机的号码,最后得知沈知遇在城南的一个路口就让停了车,具体去了哪里司机也并不知道。
陈帆急的要挂电话,但司机却拦下了他:
“那个,刚才的那个客人没有手机和现金,他把自己的腕表给了我,我搜了一下这玩意儿要是真的,得100多万了,我不敢拿,我给你送过去吧,要不你过来取也行,我就在他下车的地方,还没走呢。”
陈帆告知了应晏,自己先一步前往司机所在的地方,付了车费近百倍的钱将沈知遇的那块限量级的腕表拿了回来,他又事无巨细的询问了一下司机沈知遇的状况,司机却没什么要说的,因为沈知遇除了说了一个‘随便开’‘停车’和‘用它代替车费’之外,再也没说过什么了。
司机刚走,应晏的车也到了,他大概是从会上赶来,这样的气温里连个外套都没穿,只穿了一件衬衣。
陈帆将腕表递过去,将自己知道的说了说,应晏握着那块表很是不安,这东西对他们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再不算什么,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的用一百万来抵一百块,让沈知遇这么做的缘由怕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也用不到了。
应晏很慌,但他却必须理智,他看了一眼四周,问:
“这附近有什么地方?”
沈知遇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下车。
陈帆看了一眼四周,这里几乎已经远离了城区,甚至都开始有些荒凉,并没有什么值得来的地方,前面不远处还有两处烂尾楼,周遭也并没什么住户。
应晏却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一件看似很没有关联的事情,看着远处的烂尾楼微微眯了眯眼,问:“沈知遇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陈帆闻言突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跳楼,地点好像就在附近,但应该不会吧,一只猫而已……”
“哪栋楼,查!”
陈帆拿出手机的手都在抖,应晏已经朝着烂尾楼的方向跑了过去,他心里也想着不可能,告诉自己绝不可能,沈知遇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快,手心里的汗也越来越多,他慌到连呼吸都是乱的,乱的他胸口疼。
也许大多数人都会和陈帆有一样的疑惑,是啊,一只猫而已,为什么要因为一只猫的离开而走上极端呢?
可应晏知道,不只是猫,还有那些被他暂时隔离的所有痛苦,那只猫只是最后一根稻草,在压下来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所有全部都汹涌而来了。
他承受不住,或许也不想再承受了。
他没有力气了。
这个小区应晏有些印象,当初烂尾的时候他刚对做生意有兴趣,下了课就去公司跟在阮女士的身边当个跟屁虫,市里的领导找过阮女士几次希望由她接手这个项目,但阮女士不知什么原因竟拒绝了。
原本以为阮女士不接手总会有别的人来接,却不想快二十年过去,竟一直烂到了现在,如今整个城区都向北发展,房地产又如此不景气,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拆除重建。
这片区域不小,应晏根本不知道沈知遇会在哪一栋。他希望他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可如果他不是来这里,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下车?
陈帆追了过来,气喘吁吁:“最里面哪一栋。”
两个人跑过去,还未走到楼前,应晏就先一步看到了沈知遇,天气不好,阳光都被关在了乌云之后,他一身黑色像个鬼魅一般的正在沿楼梯而上,应晏按下陈帆要过去的手:“给消防打电话。”
“应总……”
“我不能不考虑最坏的结果。”
陈帆明白过来:“我这就打。”
陈帆留下来联系消防,应晏却片刻不停的跑了过去,等他再次看到沈知遇身影的时候,沈知遇已经站在了顶楼的边缘处,风自他背后吹过,应晏怕极了,他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堵墙,挡住这没眼色的风,他们看不到吗?
他那么轻,风会吹落他。
应晏一直记得医生的话,说沈知遇的情感隔离需要一个契机,不破不立,那个契机会让他爆发出来,他不会比打击之初好受多少,但这是必经的过程。这些话即便那只猫出现的时候应晏也都记得,他曾寄希望于那只猫会慢慢的承载住沈知遇的情绪,却没想到那只猫会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更没想到他根本没有所谓的情绪爆发,在那根稻草压下来的时候他连爆发的力气都没有。
他直接选择放弃且自我毁灭。
应晏缓步走向他,轻的连呼吸都屏住,他想替沈知遇挡一挡这风,哪怕一点也好。
可沈知遇并不觉得风有多大,风在带着他去找妈妈。
那一年的春三月他七岁,还未上小学,母亲那天牵着他的手将他送到幼儿园和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嘱咐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嘱咐他快乐一点,嘱咐他可以让自私一点,嘱咐他好好爱自己,最后跟他说‘对不起小阿遇,妈妈要走了’。
心思敏感的他意识到了不对,躲在校门口在妈妈上车离开后打车跟在了那辆车之后。
那天和现在一样,他同样身无分文,用身上的电子手表做了车费,他在这片小区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妈妈,直到听到一声什么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他突然的就被吓到了,然后立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警察赶来他才知道有人跳楼了,并在跳楼之前就给警方打了电话,说给他们添了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了躺在担架上被白布盖着的人,他看不到她的脸,却知道那是妈妈,前一天晚上他心血来潮给妈妈手腕上画的手表还在那里,他看到那只手从担架上垂了下来。
很多人说沈知遇会怪妈妈,可是没有,他从来没有责怪过母亲。
他眼睁睁的看过她从温柔爱笑慢慢变成一个安静无声女人的过程,他看到过她每天吃着整把整把吃着药,看到过她跪在佛像前昼夜不歇的模样,他知道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留下来了。
可她失败了,她太累了,所以她离开了。
那应该是个没有苦痛和折磨的地方,不然那么爱自己的她不会丢下自己。
现在的自己也失败了,也累到了极致,不想再坚持了,他想去找她了,她不会拒绝自己的,也不应该拒绝。
她不会想看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继续被折磨的。
继续留下她才会心疼。
只有她在的时候才会接住自己,这一次应该也可以,他想回去她的怀抱,做回孩子。
他明白这会让她累一点,可他坚持不住了。
这世界没什么值得他留下的。
他想听话的自私一点,他真的想做回小孩子。
他好像听到了回应,风里有她的声音,在轻声说:“别怕,小阿遇,妈妈接着你。”
“她在等我。”沈知遇边说边往前迈了一步,应晏吓到呼吸都停了,急切的喊他:“沈知遇,我也在等你!”
沈知遇顿下脚步。
“我也在等你……”应晏颤着声音,像哄一个孩子:“沈知遇,我也在等你,这里风大,会感冒,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沈知遇回头看他,像看一个陌生人,确定了他是谁才厌烦的蹙了眉:
“你不该来这里的,我不想让她见到你,她会不开心。”
“她没有在等你,她不希望你跟她一样。”应晏尝试着慢慢靠近他:“她那么爱你,她不会想要你和她是一样的结局,你回来好不好?我想抱抱你,你让我抱抱你。”
沈知遇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你骗不了我。”
他只是选择了一条和她当年一样的路,她为什么要怪自己?她失败的路为什么一定要求自己走成功呢?那不公平,那不是母亲会做的事情。
“我想她了。”沈知遇说:“很想很想。”
“沈知遇……”应晏的声音在发抖,说出口的话也语无伦次:“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回家,好好离开了不要紧,我在,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我只爱你,你不是一个人,我不能没有你。”
沈知遇笑着看他,那是一个很温柔很释然,也原谅了世间所有不公的笑。
“应晏。”他喊他的名字,风将他的声音吹的很散,却也到达应晏的耳边:“再见。”
他笑着转过身,走进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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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每一次。”】
“沈知遇——”
那段记忆是空白的,应晏一直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在那个时候想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但后来的种种证明他和沈知遇一起跳进了风里,且在风里接住了他,抱住了他,又将自己垫在了沈知遇之下。
消防到没到,父母怎么办,应伽怎么办,小铃铛会不会记得舅舅,公司怎么办,在那一刻应晏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想抓住沈知遇,接住他。
死不死的,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会死吗?当震痛传来,看到漫天的乌云出现了一丝裂缝,有鸟从天空飞过,周遭乱哄哄的吵闹声也渐渐传入耳膜的时候应晏才意识到自己的运气没有那么糟。消防来的够快,下方已经充好了气垫。
七楼的高度纵然超出了救生气垫的极限,但他还活着。
他全身都在疼,觉得掉落在水泥地面上大概也就是这个感觉了,可他顾不得,疼痛让他越来越清醒,抱在怀里的人一直安静的没有动作和声音,应晏后知后觉的开始怕起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知遇……”他垂眸看他,抬手轻轻的摸他的脸,他的颈侧,感觉到他的跳动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接住他了,没有让他碎在风里。
很多年以后应晏都会因为这一天的事而半夜惊醒,急切的去寻找沈知遇的身影,直到看到他在旁边睡得安稳才会将悬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下,今天也一样,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VIP病床里只有一张床,他看不见沈知遇。
慌乱来的汹涌澎湃,见不到沈知遇就不安心,拔掉手背上的吊针下床,连鞋都没有穿的离开病房,空荡荡的走廊里连个人都没有,他急的没有方向,像是陷入了一个梦里,直到电梯门打开,陈帆拎着东西走出来。
“应总,你……”
“沈知遇呢?”应晏迫不及待的打断他的话:“他在哪儿?”
“在隔壁,孙爽在陪着,没事。”
应晏快步去了隔壁。
沈知遇比他醒来的要早一些,此时正靠坐在床头的位置看着窗外,门口的声音让他缓缓回过头来,视线和应晏的对上,却一如既往的没有半分温度。
正如他没有责怪过应晏曾经在交易存续期间对他的那些羞辱,此时也没有感激他在风里接住自己一同跳下。
孙爽起身走向门口,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应晏站在原地盯着沈知遇看了一会儿才迈步走过去在床边的位置坐下,轻声问他:“感觉怎么样?”
严格一点来说,此时的沈知遇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应该对以往的经历,对自己的人生都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理解,说是新生也不为过,可他没有。
不知是他的执念太深,还是伤害太重,他依旧死气沉沉没有半分生的迹象。应晏毫不犹豫的相信,如果再给他重新来一次的机会,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跳下来。
沈知遇看着他没有任何声音,几秒后倒是笑了下,笑里带着任谁也忽略不了嘲讽。
应晏知道,他在嘲笑自己的愚蠢,竟为了他从7楼一跃而下。
应晏本不想动气,可面对沈知遇用眼神告知自己他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寻找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的挑衅,应晏很难压得住脾气。
“你可以试试。”应晏说:“我能从阎王爷手里把你抢回来一次,就能抢回来第二次,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你母亲没接住你,她要你好好活着。”
“我也要你好好活着。”
沈知遇始终没说话,应晏却忍着浑身的不适陪了他许久,久到冰凉的地板通过赤裸的双脚让他整个人都觉得冷,久到沈知遇又睡了过去,久到陈帆轻轻敲门来唤他。
或许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沈知遇睡的很熟,打着的吊瓶也快要见底,应晏起身为他仔细盖好了被子,捏了捏他因为打点滴而有些冰凉的手才迈步离开,嘱咐陈帆:
“你留在这里看着,拿个热水瓶过来放在输液管下,别让他手太凉。”
“好。”陈帆应下,然后提醒应晏:“应总,应书记和夫人来了,在您病房。”
应晏太阳穴一抽,看着陈帆,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惊动他们。
陈帆硬着头皮开口:“您和沈总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不说。”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应晏懒得追究什么,挥挥手让他去照看沈知遇,自己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回了自己的病房。
“哟,大英雄回来了,站那儿别动,我拍张照,伽伽点名要第一时间看的。”刚一进门,阮女士就拿起手机对着应晏拍了几张,等将他一脸无奈又狼狈的模样拍完才收了手机不阴不阳的说了句:“挺能耐啊。”
“爸,妈,对不起。”应晏开口道歉。
当时什么都没想,醒来也来不及想,可现在生养自己的父母就在面前站着,有些事不用去想就已经明白自己当时的冲动于他们而言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不用道歉。”阮女士看着他笑:“接到陈秘书电话的时候我都想好要和你爸再生一个了。”
应晏:“……”
应书记:“……”
“就是伽伽不让,说小铃铛今年都两岁了,喊一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孩子喊舅舅,她觉得小铃铛吃亏。”
应晏:“……”
“然后我刚才查了一下附近的福利院,领养也挺方便的。”阮女士拍拍他的脸笑笑:“所以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下次该跳还是要跳,毕竟我们只是失去一个儿子,可你失去的是爱情啊。”
应晏都想给她跪下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让你们担心了,真的对不起。”
阮女士盯着他看了几秒,不再说什么,落座在沙发上看着某处也不知在想什么。应书记拍了拍阮女士的手,是无声的安抚,确定她情绪没什么问题才有时间看着应晏:
“他怎么样了?”
“还好,现在又睡了。”
“他的情绪需要疏导和开解,最好让他配合医生好好治疗,没什么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生来皆苦,有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也理应有勇气好好活下去。”
应晏不知为何眼眶有些酸涩,点了点头:“我会的。”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作为父母,看到自己的儿子为另一个人连命都不要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儿,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们也曾想过放任应晏和沈知遇在一起会不会以后还有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一次有惊无险,下一次是否还能有神佛保佑。
让他们分开不是没想过,但这个念头在两人的心里存在了不到一分钟便也消散了。
一来应晏是他们的儿子,他是什么样的脾性没人比他们更清楚,那可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孩子,上次在书房的那一顿鞭子就是他对和沈知遇在一起的态度。
二来一个能让应晏连命都不要也想护住留下的人,自然有他的不可取代之处,他首先是值得的,所以应晏才会这般做。
再者想到应伽曾告诉他们的事情,沈知遇能有今天的冲动,应晏也功不可没,为此吃点苦也是他活该。
两人又在病房里留了一会儿,确定应晏是真的没什么事儿才起身要走,阮女士已经瞧不出别的什么情绪,脸上又是笑嘻嘻的,甚至八卦的问他:
“所以,你这么奋不顾身一跃而下,感动到他了吗?”
应晏:“……”
看应晏的表情阮女士就知道答案了,啧啧两声,一脸嫌弃:“伽伽又赢了。”
“什么?”
“来的路上她跟我说,你这一招对沈知遇来说没有半点作用,他还是不会因此而多看你一眼。她说对了,我输她一百块。”
应晏一脸的一言难尽:“……少了点吧?”
“不少了。”阮女士说:“我也觉得他不会感动,但伽伽选择了这个答案,我总不能选择和她一样的不是?那就赌不成了,可我又不能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让自己亏损,所以一百块是我的极限。”
应晏:“……”
阮女士拍拍他的脸,又捏捏他脸上的肉:“这倒霉孩子,命都给出去了却还是个单身狗,可怎么办啊。”
应书记大概也同情起了这个儿子,挽着阮女士的肩膀离开,解救了应晏继续被身心摧残,等两人好不容易离开了病房,应晏终于松出一口气落座在沙发上,还没想好如何劝说沈知遇接受心理干预,应书记却去而复返。
“爸……”应晏从沙发上起了身。
应书记站在门口的位置没有进来的打算。
“你妈不想太让你为难,所以有些话她不说,但她不说你也要懂得。”应书记看着他,认真也严肃:“别看她整天笑嘻嘻的没个心事,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可你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她血压一下子上到快200,我不管你们怎么折腾,可若再发生什么事情让她担心,我不会再纵着你。”
“不会了爸。”应晏保证:“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
——
应晏用一个晚上进行了详细的工作划分和部署,他不知道沈知遇的情况会持续多久,但他肯定一刻都不会再离开。
公司的事情暂交副总,沈氏的事情也可以全权交给秦冕,其余他们做不了主的事情便有陈帆在中间递送文件,由应晏在家办公。
公司的事情没那么麻烦,但家里的事情应晏却安排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
他吩咐陈姨用最快的时间将家里的玻璃、金属物品、坚硬的家具或摆设全部撤走,还给所有的墙壁都装上了柔软的材料来以防万一,甚至将屋内的门锁全部撤下,窗户也全部封死。
陈姨纵然意外却也还是按照应晏的要求安排更换。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应晏就在沈知遇的旁边,深夜的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或许是因为白天睡了太久,此时他们竟都没有睡意。
沈知遇知道应晏这一切的缘由是为了他,但在他看来却尤其可笑,他坐靠在床头的位置笑看着应晏,看他苦思冥想,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一个漏洞,于是多了一些不忍心,开口告诉他:
“想死的话总能死的,你做的再多,我还是能找到方式。”
应晏从电脑屏幕移开视线看向他。
他还是变了的,应晏想,这纵身一跃不可能没有对沈知遇产生丝毫的改变。
他还是想离开这个世界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现在的他不似从前死气沉沉般的颓废,他像是一把开了刃却锈迹斑斑的刀,不锋利,但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让人顿着疼。
这没什么不好,好过他一个人忍下所有的疼。
“什么方式?”应晏问:“你说,我改。”
“那就没意思了。”沈知遇看着他笑。
应晏放下电脑从位置上起了身走到沈知遇的身边微微俯下身盯着他:
“沈知遇,你既然想死要什么有意思?还是说,你其实想在一次次想死却又失败的经历中找到自己被爱着,有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你放手的证据?”
沈知遇笑出声:“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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