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脏是她妻子的,如此担心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已经成了一把灰,唯一留在这世上的就只有一颗跳动在别人身体里的心脏了。
齐南庭与林叶匆忙的赶来医院,在走廊里见到了齐濯。
齐濯有些意外。
“爸,妈,你们怎么来这了?”林叶眼眶有些红:“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齐南庭看了主治医生一眼,后者会意,匆匆离开。
“我给你请了心理医生,你现在就去看。”
齐南庭脸色微沉,齐濯眼神一凉,“你什么意思?”齐南庭:“你在家里准备了什么!”他们来医院之前,先去了一趟齐濯那里,结果满屋子都是齐濯准备的东西。
刘姨不在,厨房里甚至还煮了排骨,桌上两个红酒杯,两份碗筷。
“凝雪生日。”
齐濯抿紧唇。
他的头发遮住眼皮,看人时会有让人很难招架的凌厉感,哪怕对方是他的父亲。
“死人过什么生日。”
齐南庭冷笑。
林叶见齐濯表情不对,捏了齐南庭一把。
齐濯眼神逼仄:“你说谁死了?”他双拳握紧:“就算是我死了她也不会死。”
“凝雪比我小三岁,她一向健康。”
齐南庭气的发抖:“你怕是疯了。”
电话里他本来对李彦的话存疑,但是现在他确定了,齐濯脑子有问题。
齐南庭向外拨了个电话:“都过来,带大少爷上车。”
很快,齐南庭的人到了。
齐濯向四周扫了一眼,挽起了袖子。
病拳拳见血,齐南庭的人被打趴在地。
“来啊。”
齐濯握了握拳头。
齐南庭咬牙,扬起手中的拐杖砸中齐濯的脖子。
他闷哼一声。
林叶慌忙的去拦他,心疼齐濯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别打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刚才那些人去抓齐濯,但是碍于齐濯的身份,不会真的伤了他,但是齐南庭不一样。
齐南庭打他,他不会还手。
“你看看他。”
齐南庭厉声呵道。
林叶握紧齐南庭的手,“你让我去跟他说,好吗?”齐南庭背过身,林叶走到齐濯身边,她抬起发颤的手抚摸齐濯的脖颈。
“儿子,跟爸爸妈妈走好吗?我们就是去看看医生,如果你没事今晚就可以回家了。”
齐濯一向孝顺,尤其是孝顺林叶。
林叶为了生齐濯差点丢了一条命,齐南庭给齐濯的印象永远是刻板严肃的,可是林叶不一样。
齐濯抱住林叶,脸埋在她的肩头,呢喃:“妈,凝雪没死。”
林叶闭上眼哭了,齐濯是真的病了。
齐濯坐上了车,林叶陪在旁边,齐南庭坐的是后面的那辆车,他下令下去,今天的事,在场的人不许向任何人透露。
齐濯身上背的是整个齐氏。
他打听了,齐濯的病可以治好。
…….251精神病院。
院长和专家站在门口张望,今天齐氏的那位会来这里,大半夜的他们都是从家里匆忙赶来的。
翘首以盼得到了回应,五辆车列队开了过来。
院长与专家对视一眼,迎了上去。
率先下车的是齐濯的父亲。
“齐先生。”
院长走过去,“您来了。”
齐南庭颔首,“犬子在最前面的那辆车。”
“知道了。”
院长招手,便有医护人员上前。
齐濯主动推开车门下来了,“我自己走。”
看这些人的样子,是要来强的,齐濯久经商场,年纪轻轻没什么少年气,那双眼睛让人看了就想避开。
.251精神病院的招牌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做的,泛着铜色。
上面的字迹布满了绣,医院内部倒是干净。
大多数的住院楼都关了灯,只有正面向门的那一栋灯还亮着。
院长在前面给齐南庭带路,齐濯双手抄兜在后面走,门诊大堂正中央挂了一个时钟,齐濯看了眼。
十一点半了。
还有半个小时今天就过去了。
他还没跟陆凝雪说生日快乐,锅里的排骨怕是凉了。
齐濯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陆凝雪。
“我来医院了,你回家没有?” “我会尽快赶回去,锅里的排骨凉了就不要吃了。”
他手指顿了顿,“你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才不回我信息?”齐南庭回头见齐濯在向外发消息,他拧了下眉对院长道:“希望能连夜给他检查一下,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院长连连点头。
齐濯被专家带进了办公室,齐南庭林叶则跟院长进了会议室。
专家办公室的情况可以连接到院长办公室。
在齐濯里之前,齐家那边说明了情况,齐濯的妻子病亡,但是齐濯好像不接受这个现实,总觉得妻子还活着。
专家轻松挑起话题。
但是齐濯话不多,他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
专家注意到了:“方便问一下,您在等谁的消息么?” “我妻子的。”
专家视线移到他凌厉的眉骨上:“你这道疤怎么留的?”齐濯抬手摸了把,笑着与专家对视:“上学的时候,凝雪被人跟踪,我跟那几个人打了一架。”
血流的特别多,陆凝雪哭的特别难过。
就在那天,他与陆凝雪第一次接吻。
“方便问一下,您与太太是怎么认识的吗?” “赛马场。”
齐濯回忆起了初见的场景,清晰的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他与几个朋友走近赛马场,挑马的时候听见外面人群的喝彩声。
马场上,穿着红色骑马服的女孩子戴着黑色的帽子,单手拽着缰绳,纤细的腿夹着马肚子,白皙的小腿上是双泛着冷光的皮靴。
她侧身,从地上捞起了彩头。
她的腰一定很软,那是齐濯见她时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女孩往这边看了一眼。
专家见齐濯陷入了回忆里,他盯着他的表情,尽量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不过那时候离得太远,他并没有看清楚女孩长什么样,但是很模糊的一个轮廓就已经很美了。
二十分钟后自由活动,齐濯骑在马上又见到了陆凝雪。
她下了马,帽子拿在手里,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柔顺的搭在她的肩上,齐濯注意到,她有小梨涡。
她头发被吹起来的那一刻,齐濯的心咚的撞了一下。
“是谁追的谁?”专家发问,将齐濯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男人英俊的五官被灯光衬得冷清。
“我。”
他以前从来没有那么喜欢一个姑娘,想将她揉在怀里,想护着她,想亲她吻她让她是自己的。
想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哪怕她哪天说要他的命他也给。
专家双手交叉:“那你们一直都过的很幸福吧。”
齐濯愣了,唇线绷紧。
林叶在监控屏上看的捏了一把汗。
好久,齐濯换了个坐姿,“她背叛我了。”
专家再问,齐濯再未开口,于是进行机器测试环节。
各种测试进行了一整夜,竖日一早,专家取了报告交到齐氏夫妇手里。
“主要是心理障碍,其次出现了很严重的幻想以及妄想症状。”
专家的建议是希望留院治疗。
齐南庭表示同意,倒是林叶一脸担忧。
齐南庭看了眼背对着监控坐的齐濯道:“我儿子不太好制服。”
专家点头:“明白。”
七分钟后,专家先去交谈,齐濯表现了激烈的抗拒,十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护工冲了进来。
医生给齐濯注射了镇定剂,饶是如此他仍然激烈的挣扎。
“我的妻子在家里等我,我不能在这里!”齐濯渐渐觉得无力,渐渐喘气平缓了下来,他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紧紧的闭上了眼。
他爸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