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待下去,一旦他脱掉她的衣服,发现了她的女儿身,那么她……以及她的亲人们,将必死无疑。
“皇上……”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那是惊惧至极才会发出的音调。
“嗯?” 萧墨白薄唇微勾,目光慑人地看向她。
“臣……今日身子略有不适。”她咬唇道。
事到如今,她的脑中一团乱麻。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比现在更后悔。
为何三年前要自作主张地替哥哥参加科举?
如果没有参加,哥哥只消再等几年,依旧可以青云直上,一展所长。
他们一家也不会如现在一般日日担惊受怕,谨小慎微。
想到此处,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都是她的错。
是她害人害己。
只是她一条命也就罢了,但是谢府满门可怎么办?
她的眼泪忽然便流了出来, 萧墨白本来还唇角带笑。
可是看着那刺眼的泪珠,他的唇瞬间就紧紧抿了起来。
一瞬间,他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为何这样戏弄她,也后悔明明已经忍了两年多了,为何今日又做了傻事。
他是心悦她,悦她的才情,悦她的性情。
可是,正因为喜欢,他才会苦苦克制。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都不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吧?
“朕累了,谢卿退下吧。”他蓦地翻身,放开对她的禁锢,意兴阑珊地道。
谢清澜刚一回府,家中的下人就道:“少爷,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她点点头,回到房中换下了朝服,着一身翠竹边的白色长袍,往书房而去。
甫一进门,家中的管家谢康就把书房的大门阖上,自觉地走到门外看守。
“卿儿。”
穿着雍容的谢夫人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然后仔细地打量。
“听说皇上召见你了?”谢夫人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的身后,翰林院大学士、谢清澜的父亲谢章亦是脸色不豫地看着她。
经过午后的事,她其实也是害怕已极。
但是当着父母的面,她又不想让他们担忧。
“嗯,”她点点头,笑道:“没什么大事,皇上不过是问了几句话,然后让女儿陪他用膳。”
“用膳?”谢章闻言,眉峰紧皱,“好端端的,为何要让你侍奉?”
“这……”谢清澜想到午后在龙榻上的那一番荒唐,到底是难以启齿,只好打着掩饰道:“女儿也不知。”
看她那样子,谢章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
罢了,只要不是皇上发现了她女扮男装的事,其它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于是道:“今天薛大夫看过了,说再过几日你哥哥就可以出门了,我看明天起你就告假在家,先别去上朝了。隔个几日,即便你跟程儿之间有些微小的不同,也可以借生病的借口来掩饰过去了。”
谢清澜闻言,不禁大喜。
本来她还在担忧明日的事,这下总算是放下心了。
当下也没有心思跟双亲说话了,笑道:“爹、娘,我先去看看哥哥。”
“去吧。”谢夫人摸摸她的头,慈爱地笑道。
谢府占地面积不大,谢欺程的澜苑位于府中的正北角,坐北朝南,采光好,四周又安静,适合病人休养。
谢清澜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轻轻敲门,里面便传来“请进”的声音。
“哥哥。”她走进门,绕过前厅和屏风,走到谢欺程的榻前,脆生生地唤道。
在朝堂时,她是低调、谨小慎微的谢大人,在父母跟前时,她是听话懂事的好女儿。
只有在谢欺程面前,她可以无所顾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她和谢欺程是同胞的龙凤胎,虽然同岁,但是谢欺程自来比她成熟稳重不少,从小到大,总是事事想着她,好吃的好玩的让着她,因此兄妹两人感情甚好。
“卿儿。”谢欺程背靠在枕头上,笑着看她。
两个人虽然性别不同,但是脸却十分肖似。
不管是脸型,还是眼睛、鼻子、嘴,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尤其是此刻谢清澜还是一身男子的装扮,眉形都是照着谢欺程的画的,因此两人间更是像了十成十。
若是不仔细分辨,绝难看出差别来。
这也是当初谢清澜胆敢冒名顶替哥哥去参加科举的原因。
她年幼时想要出门玩的时候,哥哥就经常替她做男装打扮,好几次回府时,都被府中下人错认成谢欺程。
看着扮成自己的妹妹,谢欺程心中满是柔情和歉疚。
“怎地今日回府那么晚?不是休假吗?”
“哦,临时有些事。”谢清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