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这里?!你还嫌自己害得岁宁不够惨吗?!当初要不是她不顾自己跟着你一次次参加比赛,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温晓棠恶狠狠的瞪着他,那表情,就好像随时准备扑上来跟他拼命。
周温宴怔怔地看着破口大骂的温晓棠,忍不住想,如果程岁宁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像温晓棠那样质问自己?
“四年感情,岁宁对你掏心掏肺,哪怕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周温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究竟有多冷血!?”
贺西周轻轻拍着她,温声劝道:“晓棠,这里是医院。”
温晓棠说着说着,自己先红了眼眶,更多的情绪,是替程岁宁感到心酸和悲伤。
周温宴没有再看她,不禁走到玻璃窗前,望着躺在重症病房的程岁宁,他心口骤然一紧。
从没有来哪一刻,程岁宁会在他面前这般安静过。
安静得让他心都乱了些分寸。
“她怎么样?”他低声询问,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温晓棠简直气极反笑:“你觉得她会变成什么样?周温宴,在你将她丢在芝加哥的时候,你哪怕有一丝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周温宴没有精力和跟温晓棠在争论下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程岁宁上。
“我们的事情,我会和她说清楚。”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温晓棠看见周温宴那张永远不变的一张脸,她气红了眼眶。
冷冷威胁道:“周温宴,如果岁宁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为她赔命!”
一片空白又宁静的的梦境里。
程岁宁觉得自己好像在这里躺了许久许久。
这些天,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迷下去的了。
只是看着眼前洁白的一切,程岁宁逐渐想起了刚刚做的梦。
梦里,都是和周温宴在一起的美好。
可身体的疼痛又时刻在提醒她,那只是个梦而已,现实中的周温宴从没都没有对她真正笑过。
她自以为很甜蜜,很幸福的那段时间很假。
透过她的眼里,周温宴一直都在看着另一个人,无论是什么时候。
所以屡次往复,程岁宁就觉得这个梦并不美好。
因为她已经明白了,周温宴爱的不是她,是苏凝。
多蠢。
程岁宁自嘲的笑了笑,隐约听到了耳边嘀嘀在响的仪器声。
随后便是一句无比熟悉的女声。
“岁宁!你醒了!”
是温晓棠的声音。
程岁宁动了动手指,身上每一处感官似乎都叫嚣了起来,疼的像是有无数根针刺进了骨髓。
可她还是逼着自己缓缓睁开眼,随后便听到了一声惊呼。
等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程岁宁看着围在病床的温晓棠。
“晓棠……”她嘴角牵起一个很浅弧度,刚抬起手,就被温晓棠抓住。
温度虽然有些凉,却是鲜活的。
这一刻,温晓棠眼泪也有些克制不住,又是欣喜又是心痛:“程岁宁,你是想气【涼しい7℡热文】死我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程岁宁低着眸,小声的认错。
“以后不许再瞒着我了。”看着她刚苏醒后苍白的脸,温晓棠也再舍不得训斥她,“以后你就待在这里治病,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再想了。”
温晓棠就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小声劝着。
刚说到一半,她忽然又停了下来,看向了病房门口。
程岁宁顺着她视线看去,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周温宴,眸色微微一颤。
面面相视,周温宴黑眸里的神情深不见底,无动声色地攥紧了手。
冷寂的气氛,似有无声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你还来做什么?”温晓棠率先站起来,正要怒斥。
贺西周却先一步拉住了温晓棠,打断道:“让他们聊聊吧。”
“可是……”温晓棠担忧的回过头。
贺西周又拍了拍她肩膀,说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说再多也没用。”
说话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程岁宁,推着温晓棠走出了病房。
带上了门,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
男人深沉的表情,让程岁宁低了低眉眼。
她缓缓蜷着手,轻轻开口:“宴哥。”
沙哑无力的声音连自己都意外。
周温宴沉了沉眼眸,吁出一口长气,似乎将刚刚压抑许久的情绪尽数排了出来。
他走到了床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岁宁低着眉,淡淡回道:“告诉了你……你会来接我的吗?”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陷入沉寂。
就在程岁宁盘算着如何劝他离开时,一个清冷男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对不起。”
程岁宁眼露诧异瞧着周温宴,有那么一瞬,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温宴……
她有些呆愣。
却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掌心覆住她纤细的手。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早点来接你。”
这话直直戳进程岁宁的心窝里,苦涩感越发浓郁。
她知道,周温宴的这句对不起不是因为他们的感情,仅仅只是在因为他的晚到而道歉。
程岁宁低眸看着那温热的手掌。
在芝加哥的那二十七天,她没有一分一秒不是在等着他。
可当初有多希望这双手的主人能接她回家,现在她有多绝望多心碎。
程岁宁没什么没力气推开他,只能平淡地开口:“可是宴哥,一切都晚了。”
这般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周温宴心里犹如被烙铁烫了下。
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升起了一丝莫名恐慌感。
他眼底带过一抹情绪,薄唇微张,却好半天没说出来话来。
许久,他才问出一句:“你什么意思?”
“住在这里的我,还不明显吗?”程岁宁干涩的唇角勾出一个苦笑,压着心口致命的疼,“我得了血癌,早就活不久了。”
周温宴心头微沉,凝着程岁宁缓缓抽出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