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他,没能理会他的意思。
「这一回,我们好好过日子。」
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所以他记得。
他其实什么都记得。
可能江恕永远都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那个晚上,我又做噩梦了。
梦到了两年前江恕告诉我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问他去哪儿,他不肯讲。
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被枪毙了。
我连尸体都没能见到。
梦中惊醒,却发现江恕不在房内。
我赤脚走出去,客厅漆黑一片,只有阳台的地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走近我听到他在那边说,「货我已经给老黄了,你放心吧。不过孟逸舟好像知道了什么,最近盯紧点。」
然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江恕轻笑,「甭担心老子,比你过得好多了。」
不敢再听下去,离开的时候脚却不听使唤,踢到了客厅的茶几腿。
疼得我龇牙咧嘴。
听到响动江恕匆忙挂断电话,从阳台跑出来,「怎么了?」
「你别过来。」
我伸手阻止了江恕的动作。
江恕愣住。
我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还是不能告诉我实话吗?」
江恕抿了抿唇。
我又开口,「那你告诉我,你……还会死吗?」
「不会。」
江恕走过来抱起我,「我会陪着你,这次说到做到。」
递交辞呈的那天,我是自己去的。
我没告诉江恕自己的打算。
其实我是有点担心的。
江恕现在是死人的身份,况且孟逸舟讲出那番话,显然是查到了江恕的案底。
连我都不知道一个死刑犯现在为什么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又怎么能说服孟逸舟相信我的鬼话。
安稳过日子的最好方法,就是和过去所有的一切做个了断。
我和孟逸舟约了时间,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做好决定了?」
我点了点头,「谢谢孟总一直以来的照顾。」
「你就不怕我报警?」
「说实话,有点怕。」
我坦诚地看着他,「但是我更怕什么都不做,就再次失去了他。」
孟逸舟笑了。
「我允许你辞职了,你回去吧。」
我不敢相信,居然就这么轻易?
「不管怎么样,谢谢您。」
我郑重其事地朝着孟逸舟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才走到电梯口,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然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我被绑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用力动了动,绳子绑得很紧实,挣脱不开。
「越用力越痛。」
我听到了孟逸舟的声音。
不敢相信一向待人亲和的孟逸舟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孟逸舟坐在凳子上,手里拿了个红酒杯晃来晃去,「我原本不想做到这步的,我并不想伤害你,但是你不配合我,我也只能改变计划了。」
心脏狂跳,「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找江恕啊。还多亏了你那天让我去帮忙,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的男朋友,居然就是江恕。」
说到这儿,孟逸舟又笑了,「多好玩啊,死刑犯起死复生,这么好玩的事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当然要把本人去叫出来问问,你说是不是?」
孟逸舟居然认识江恕,这件事我压根就没有想到。
人人尊重的企业家孟逸舟,又怎么会和这群人扯上关系。
孟逸舟没有为难我。
正如他所说,他将我关在这里单纯就是为了引江恕出来。
除了江恕,我还担心的就是女儿念念。
一个小时像一年那么久,我甚至有些后悔。
如果我早就舍不得江恕,在他接近我的时候就妥协该有多好。
那就不会被孟逸舟发现了,或许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跑到边陲小镇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胡思乱想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江恕逆光而来。
没有任何一部电视剧能演出我此时的复杂情绪。
紧张、恐惧、害怕。
我听到孟逸舟开口,像个老朋友那样,「好久不见啊,江恕。或许我应该叫你,老七?」
「放了她。」
「当然,你来了她就没什么价值了。」
孟逸舟歪了歪头,「林思达呢?」
「你先把她放了,我再告诉你。」
很奇怪,孟逸舟是不对江恕完全没有防备之心。
也对,这个地方原本就是他的地盘,以江恕现在的身份,也喊不了什么人帮忙。
我被松了绑,跑到了江恕身后。
他询问了几句身体情况,才松了口气。
「你先回家吧。」
我不肯走,「那你呢?」
江恕看了眼孟逸舟,「我们是老朋友了,没事的。」
孟逸舟没否认。
我还在犹豫,江恕又朝我说了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