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蠢。
鹿欢自嘲的笑了笑,隐约听到了耳边嘀嘀在响的仪器声。
随后便是一句无比熟悉的女声。
“鹿欢!你醒了!”
是温晓棠的声音。
鹿欢动了动手指,身上每一处感官似乎都叫嚣了起来,疼的像是有无数根针刺进了骨髓。
可她还是逼着自己缓缓睁开眼,随后便听到了一声惊呼。
等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鹿欢看着围在病床的温晓棠。
“晓棠……”她嘴角牵起一个很浅弧度,刚抬起手,就被温晓棠抓住。
温度虽然有些凉,却是鲜活的。
这一刻,温晓棠眼泪也有些克制不住,又是欣喜又是心痛:“鹿欢,你是想气死我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鹿欢低着眸,小声的认错。
“以后不许再瞒着我了。”看着她刚苏醒后苍白的脸,温晓棠也再舍不得训斥她,“以后你就待在这里治病,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再想了。”
温晓棠就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小声劝着。
刚说到一半,她忽然又停了下来,看沈了病房门口。
鹿欢顺着她视线看去,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傅臻,眸色微微一颤。
面面相视,傅臻黑眸里的神情深不见底,无动声色地攥紧了手。
冷寂的气氛,似有无声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你还来做什么?”温晓棠率先站起来,正要怒斥。
贺西周却先一步拉住了温晓棠,打断道:“让他们聊聊吧。”
“可是……”温晓棠担忧的回过头。
贺西周又拍了拍她肩膀,说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说再多也没用。”
说话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鹿欢,推着温晓棠走出了病房。
带上了门,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
男人深沉的表情,让鹿欢低了低眉眼。
她缓缓蜷着手,轻轻开口:“煜哥。”
沙哑无力的声音连自己都意外。
傅臻沉了沉眼眸,吁出一口长气,似乎将刚刚压抑许久的情绪尽数排了出来。
他走到了床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鹿欢低着眉,淡淡回道:“告诉了你……你会来接我的吗?”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陷入沉寂。
就在鹿欢盘算着如何劝他离开时,一个清冷男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对不起。”
鹿欢眼露诧异瞧着傅臻,有那么一瞬,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傅臻……
她有些呆愣。
却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掌心覆住她纤细的手。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早点来接你。”
这话直直戳进鹿欢的心窝里,苦涩感越发浓郁。
她知道,傅臻的这句对不起不是因为他们的感情,仅仅只是在因为他的晚到而道歉。
鹿欢低眸看着那温热的手掌。
在芝加哥的那二十七天,她没有一分一秒不是在等着他。
可当初有多希望这双手的主人能接她回家,现在她有多绝望多心碎。
鹿欢没什么没力气推开他,只能平淡地开口:“可是煜哥,一切都晚了。”
这般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傅臻心里犹如被烙铁烫了下。
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升起了一丝莫名恐慌感。
他眼底带过一抹情绪,薄唇微张,却好半天没说出来话来。
许久,他才问出一句:“你什么意思?”
“住在这里的我,还不明显吗?”鹿欢干涩的唇角勾出一个苦笑,压着心口致命的疼,“我得了血癌,早就活不久了。”
傅臻心头微沉,凝着鹿欢缓缓抽出来的手。
似是掌心的空荡感掏空了他的心里。
她费力的撑着自己身体,缓缓坐直:“这段时间我在芝加哥想了很多,也已经清楚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也不应该再多留在你和唐倩身边。”
长久的沉默在病房蔓延开来。
鹿欢平静抬起眼看他:“我想……我是该退出战队了,好好留在这里治病,等一下我会发退役微博,宣布自己和FHY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到底是和FHY再无瓜葛,还是和再无瓜葛?
傅臻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收紧,已经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病,战队的事情往后放,养好身体,重新回来。”
重新回来……
她又何曾不想回到巅峰,重新拾起她的梦想,站在比赛台上继续打下去。
鹿欢喉头哽咽了瞬,眼里浮起一层薄雾:“煜哥,我还有机会吗?”
她的身体,她自己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