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听了季未央的话，低头看了她两眼，只说：“听话，休息吧，昨晚不是没睡好？”
季未央道：“聊聊不好么？”
半天她都没有听到回复。
季未央抬头看了眼祁川，他的呼吸已经绵长，已经睡着了。爬山是一件费体力的活，他今天显然也很累。
她却睡不着了。
季未央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人的模样，相由心生果然说的没错，那人看上去就是一脸猥琐。警.察的话，也说了他撬门的意图。
她不敢想自己要是真被糟蹋了，会怎么样。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放不开，可今天要是发生了什么，她不一定走得出来。
季未央这一想，又是凌晨三四点没睡着。
她爬起来在沙发上抱着腿坐着，打算等日出，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不用总是去想起那个人的脸。
只不过坐了没一会儿，身后就有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祁川说：“去睡。”
季未央咬唇说：“睡不着怎么办？我一闭眼，都是那张脸，他都可以做我爸爸了。”
祁川抿唇站了一会儿，然后弯下腰来，把她圈在沙发上，商量说：“睡不着那我陪你找点事情做？”
季未央顿了顿，抬眼看他。
祁川伸手解开了她的衣领，然后抱起她，慢慢把她放倒在床上，空调暖风不暖，他用被子把她裹住。他自己的睡衣倒是轻而易举就解开了，一起进了被子，覆了上去。
季未央全程睁着眼睛，水汪汪的。
祁川今天其实没什么兴致，只不过这最能消耗体力，让人疲劳以方便入睡，这会儿算是舍命陪君子了。
季未央在半途时候，突然说：“我想要主动权。”
这样有事做，就不容易出神了。
祁川顿了一下，就让她在上边了。
“你们男人，离开这种事情会死么？”她委屈的恨恨的说，“有没有想过，女生会有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祁川坐起来抱住她，跟她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亲了亲她，然后按住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说：“我不知道人家怎么样，我分人。跟你一起，说起来我每次是不是都征得你同意的？你不愿意试的，我也没有勉强过你。你不要想着那个男人，他不过是社会的渣滓，我也不可能让他欺负你。”
季未央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眼底隐隐有泪：“你说的轻巧，差一点就出意外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被那个了，他们才不会在意谁是受害者，只会在背后默默打上这个女人不干净了。”
祁川沉默了一会儿，道：“即便发生了，我会替你解决掉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事。”
他口中的解决，意味可不一般，季未央抱着他的手紧了点。
“祁川，我不想做了。”她说。
“不想做那就休息。”祁川哄道，“睡醒起来，明天我们就不再这里待了，以后也都不过来了。别怕，我不会让他再出现在你面前。”
季未央看了看被子下的光景，犹豫的说：“需不需要我帮你？手还可以。”
“没事，我不要紧。乖乖你先睡觉好不好？”他让她躺好，替她盖好被子，手一直盖着她的眼睛，怕她被光线打扰。
季未央被他抱着，整个人都贴着他，总算有安全感了点，她太精疲力尽了，不一会儿还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的很晚，睁开眼睛时，祁川一动也没有动，一只手给她当枕头搂着她，另外一只手在刷手机。
祁川偏头见她眼睛都是红的，皱了皱眉，起身拿干净的毛巾进了洗手间，打湿后给她擦了擦脸。
等他把毛巾放在旁边，季未央才看见他手有一道伤口。
她抬头看了看他。
祁川道：“那个人带着铁丝，昨天估计是把他踹到时，在他挣扎下铁丝划到手了，我没有注意。”
季未央点点头，刚醒嗓子沙哑到不行，说：“我对这种事情有阴影，我小时候有一次也是，我就不知道为什么总遇到这种事。”
恐怕还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了。
这话祁川当然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身拿矿泉水给她润润嗓子。
季未央说：“我们几点走？”
“你换好衣服我们就回去。”
季未央下地，才发现自己的腿有点疼，大概是开门那会儿走得太急了。
祁川顿了顿，把她提到洗脸台上，给她换好鞋子以后，替她把羽绒服的帽子带戴上，然后抱起她往楼下走。
季未央整个人趴在他肩上，帽子盖着，就不用担心有人会看见她的脸了。
祁川带着她到了车库，然后打开后边的车门把她放进去，替她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最后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覆身亲了亲她的嘴角。
“我去接奶奶跟拿行李，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祁川道，“不用怕别人过来，车我会上锁。”
季未央点点头。
她在车里坐了十分钟不到，祁川已经提着行李箱下来了。
祁奶奶在看到季未央通红的脸时，吓了一跳，道：“宁宁，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了？”
季未央艰涩道：“奶奶，别担心。”
祁川在旁边道：“昨晚我们吵了一架，我说话有些重了。”
“阿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能跟自己媳妇儿吵架？”祁奶奶严厉批评教育道，“媳妇是要拿来宠的。”
季未央也没有眼睁睁看着祁川被骂，道：“奶奶，没事了，吵完了就过去了。”
只不过这事情，对一个有阴影的人来说，真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季未央一连几天都没有放下这件事，祁川这几天连下班回来的时间都很准时，什么事都挺顺着她。礼物也是一大堆一大堆的买，几乎没有让她一个人单独过夜过。
她才知道祁川愿意宠着你的时候，那是真的好。
这是季未央唯一觉得祁川像是好人的时候，她有些感激的说：“祁川，这几天真的很谢谢你。”
只不过这声道谢，祁川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却敲响了祁川心里的警钟，他突然想起祁则初说的那句过线的话，一不小心就容易过线。
“过几天我可能又得出差，你好好休息。”祁川道。
季未央也没有多想，分手的事情她本来想问一问的，但祁川很回避这个问题，她感觉到他最近可能还没有那么想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祁川“嗯”了一声，当天下午去医院，遇到领导时，开口道：“h市那个交流会能不能加一个名额？”
领导纳闷道：“你不是不去？”
“想了想，改注意了。”事实上，祁川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段时间，想清楚该怎么跟季未央提分手的事情。
领带道：“你要是想，加你一个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想跟你交流的人也不少，去了人家也欢迎。”
祁川点点头。
这次交流会时间不短，满打满算两个星期。
祁川想，两个星期不联系季未央，她应该也知道什么意思了。
祁川出差，对季未央而言，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几乎每个月，都有需要外出的时候。也有数不清需要加的班。
季未央是真的佩服他们这个职业的人，工作强度十分高负荷，换成是她，可能用不了多久，身体就垮了。
祁川这一走，就没有联系过她。
季未央是不怎么过问他详细做什么去了，不过在需要给季父转账的前两天，还是决定联系他，怕打扰到他，还特地挑了一个饭点。
…
祁川的手机铃声，在酒桌上响起的有些突兀。
彼时正有晚辈给他敬酒，这突然的铃声让晚辈有些不知所措，礼貌客气的说：“祁医生，你还是先接电话吧。”
吃个饭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能未必有电话重要。
祁川看了眼来电显示，却直接摁断了，说：“没事。”
他跟他喝了一杯。
今天的交流会，因为祁川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然后他就被一群小辈央求过来吃饭，身为前辈，自然不好拒绝。
“祁医生，我们虽然学的是医学里不同领域的，但你还是我的榜样。”那个晚辈说，“您做手术的成功率太高了。”
祁川从两年前博士毕业工作至今，就没有出过什么意外。
祁川难得笑着跟他聊了两句。
一直到旁边的女生开玩笑说了一句：“祁医生，刚刚的电话是女朋友打来的吗？”
祁川不动声色的扫了女生一眼，并没有开口否认。
小女生，多少都有慕强心理，对名气大点的前辈比较好奇。不过祁川看上去冷冰冰的，剩下的人，也就不太敢再问了。
几分钟后，他便起身告辞。走之前，买了单。
祁川回到酒店以后，又接到了季未央的电话，只不过这一回，他接了。
“怎么不接电话？”
他说：“在忙。”
“忙到，饭点都没有空吗？”
祁川没答。
季未央顿了顿，道：“我爸那边的钱，你记得打过去。”
祁川道：“我就知道你打电话过来，一准为了这件事。放心吧，你爸那边的钱我定期会打。”
季未央听出他说话的节奏有点不对，说：“你是喝酒了么？”
“嗯，跟几个小朋友。”祁川回忆了下刚才那群孩子的脸，道，“有一个姑娘长得不错。”
季未央没吭声。
祁川也不说话。
这种无声的感觉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似的。
片刻后，季未央说：“你这又看上啦？”
祁川反问道：“如果看上了，你打算怎么样？”
“我会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季未央再三道，“祁川，你要腻了，一定要提前跟我说。”
祁川揉了揉眉心，觉得她烦人得紧，说：“没你。两个星期没见面，我还挺想你，早知道出来那天弄一次。”
季未央咋舌道：“你的后辈们要是知道你这么色.情，心里肯定五味杂祁。”
“显然他们不可能知道。”祁川心不在焉道，“生理需求也叫色.情？难不成跟女朋友一起也要搞科研才叫正经人？”
“唔，我猜你肯定是衣冠楚楚但又很疏离的模样。”季未央中肯的说。又在心里补充：一副装作逼格很高的模样。
祁川顿了顿，反应过来跟季未央聊了不少以后，意识到不对，赶忙打住，语气淡下去：“还有事，先挂了。”
他蹙着眉，喝了点酒，也就没有那么理智。
祁川刚刚说出那句没打算分，就把事情弄得有些糟糕了。
嘴上说着不分，实际分手却近在眼前。祁川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季未央。但他也只能补偿她，给她在网上买了一堆礼物。
这些礼物，全部都寄到了季未央的学校。
同事看见那一件件的奢侈品，眼睛都看直了：“季老师，你男朋友对你也太大方了吧。”
季未央笑了笑，却总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祁川对她，其实算是精打细算的，这次是真的太大方了。
她本来想问问祁川为什么突然给她送这些礼物的，不过没联系到人。
一直到两天以后，那个上次搭过祁川便车的同事找到季未央，有些复杂的看着她，犹豫了很久，才说：“季老师，我昨天在酒吧，碰到你男朋友了。”
季未央道：“你应该认错了吧，他还在外地出差，没有回来。”
“没有认错的。”她肯定的说，“就是你男朋友，边上还有几个男生跟他一起的。他也看见我了，我还挥手给他打了招呼。”
祁川回来了，可是季未央一无所知，她这会儿的表情有点尴尬。
“季老师，所以我说吧，富二代真不靠谱。在酒吧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什么姑娘。”
季未央表情不太好看。
一会儿她还有课，就没有联系祁川。而等她下课给他打电话时，祁川也不接。
季未央一连打了几个，心里其实是有几分火气的，其实不可能一个也看不见。
她不知道祁川这算什么意思，但不管什么意思，都很过分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了，她一个姑且算的是上是女朋友的人却不知道。
明眼人一瞧，就是她没地位。还好这次撞见的同事跟她认识，不会出去乱说什么。换成其他人，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
等到下班，季未央就赶去医院了。
亏得上次受伤，医生护士跟她都挺熟的，笑着跟她打招呼：“季小姐，来找祁医生啊？”
祁川果然回来了。
季未央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