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池是我的主治医师。他建议我住院治疗,后期头痛的发作频率可能越来越高,还有人会出现持续性的癫痫。我摇摇头,“到那个程度的话,我应该已经自戕了。你也知道,我最受不了罪的。”他蹙眉看了我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我不敢开车,是他送我回去的。路上,罗池从后视镜里望向我,“他还不知道?”他,很显然指的是陆时予。我嗯一声,“还没想好怎么说。”他沉默了一下,“我难以想象他的反应。”我笑出声,“他应该会庆幸自己后半生自由了。”陆时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应该就是大二那年碰了我。不然也不至于,被我,被他父母死咬着要对我负责。罗池瞥我一眼,摇摇头,“我当时骗他你喝醉后答应跟我在一起,刚好我胳膊上又搭着你前一晚穿的衣服,他误会我们有了什么,气的要命。”我说,“他生气是因为,他爸妈逼着他和赵伊分手。”罗池啧一声,“随便你们怎么说。”天色渐渐暗了,途径体育广场,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我眼里有片刻的愣怔。“停一下。”我对罗池说,“我还不想回去,你不是会打球吗?我想看打球。”“我?”罗池犹豫了下,“我倒是会打乒乓球,篮球都多少年没碰了。”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罗池把袖子撸了撸,硬着头皮上场了。他手长腿长,除了开始有点不适应,倒也没扯后腿。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我忍不住尖叫。罗池擦了把头上的汗,得意地扭头看向我。不远处,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穿着衬衫西裤,袖子挽至肘部,面色寡淡地望向篮球场内。我知道,在他手臂外侧,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那是他车祸时,为了救我留下的。二十公分的伤口,骨折,打钢钉。那以后,由于神经损伤造成的手指活动功能障碍,他曾经很喜欢的棒球、篮球都不能打了。甚至于一杯水,他都端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