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落目送谢韫离去,甩开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定了定心神,她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独孤绝:为什么没有来洞房?
独孤绝整了整衣襟,跪坐在小几前,神色淡漠:本王以为王妃心里有数。
楚云落问:王爷怀疑我是祖父派来的细作?
独孤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沉默使得他周身温度直降,不怒而威的气度,让人望而生畏。
那带着凛凛压迫的气场,骇得楚云落心突突地跳,楚云落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握紧拳头掷地有声地道:不是每个楚家的人都想跟你作对,我不是奸细。
独孤绝抬眸扫了她一眼:那便证明给本王看。
楚云落倾身,双手按在小几上,目光灼灼地望向独孤绝,纤弱的身子就像一杆不折的青竹:如何证明?
独孤绝认真地道:想让一个女子忠诚,必先占据她的身子,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脱了,只有你做了本王的女人,本王才会考虑要不要信你。
说着,独孤绝猛地凑过来,灼灼的鼻息喷在楚云落脸上,酥酥麻麻的痒。而他的手,顺着她的面颊落至腰际,轻轻挑开她腰间的束缨罗带。
淡淡馥郁的清贵气息,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楚云落强忍住靠近男子的不适感,目不转睛地盯着独孤绝,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
他的眼角,不狎于任何情与欲。
她知道,这一切只是戏谑的试探。
淇王,这样脱太慢了,不若我们各脱各的?
独孤绝的手,徒然一僵。
楚云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独孤绝双眼危险地眯起,猛地伸手将她扑倒在地,而他整个人瞬间倾覆过去。
王妃如此急不可耐,本王也不好叫王妃久等。独孤绝侧躺在楚云落身边,一手揽住楚云落的后颈,一手捏住她的脸颊,薄有颜色的唇,慢慢地凑过去。
楚云落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独孤绝,但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可以。
两者较量,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一下、两下、三下
落针可闻的屋内,两人的心跳声渐渐变得一致。
砰砰!就在双唇即将触及的刹那,敲门声响起,接着便是一道悦耳的男声,王爷,急事。
两人几乎同时暗自舒了口气,独孤绝弹起身,整了整衣裳,一甩泼墨倾泻的青丝,意味深长地看了楚云落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楚云落望着他绝世静邃的背影,轻轻地笑了:无论你披着什么样的皮,我都要扒开来瞧一瞧,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淇王!
楚云落喊了男人一句,脸上的血水被雨水冲成淡红,顺着脸颊流进了她口中,腥甜却在舌尖漫出苦涩。
不要说话,我带你走,不要闭眼不要
男人没有抬头,他双手依旧不停地挖着土壤,声音掩饰不住的焦急惶恐。
你楚云落看到男人这个样子,想叫男人别挖了,她活不成了,可话都到嘴边,却不怎么也说不出口。
淇王,此生逃你的婚,是我楚云落眼瞎。
最后,楚云落说了这么一句。
她是权相楚谦的孙女,嘉佑十年,皇帝下旨赐婚,许她与淇王长成亲,结夫妻百年之好。
圣上谕旨赐婚,按理来说没人敢不从。
可偏偏,她楚云落却没有嫁。只为两个每每想起都让她觉得可笑的理由:
据说淇王独孤绝好男风,成日与那长相俊美的幕僚同进同出,女人嫁过去绝对会守一辈子的活寡。
再有就是,她楚云落心中有人,她执拗地只想嫁给心上人。
楚云落看着一遍遍、不知疲惫的挖着土壤、想要把她从土里挖出来的男人,心中无法判断男人好男风是真是假,可她楚云落只想嫁心上人却是个真笑话。
一个痴心多年、冒死抗旨与对方私奔,吃尽苦头,最后却被对方打断手脚,活埋在乱葬岗的笑话。
淇王,别刨了,没用的。心中存着恨,楚云落苦笑了一声,再次对男人开口。
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许你再次丢下我!不许淇王的声音几近哀求,怕极了她随时会离去。
见淇王待她如此,又想起狗男人秦臻的绝情,楚云落的心好像被一根极细的丝线牵动,回过神来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