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端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梁以沫的狼狈,“缺钱?”
“缺钱,你自己去赚。你以为瑾深是开慈善机构的,每个月浪费五十多万在你们身上?”
浪费。
梁以沫双目失焦,喃喃道:“怎么是浪费呢……奶奶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
顾母冷笑,“梁以沫,瑾深马上就要结婚了。他婚后想玩玩女人,可以。但我不允许他玩肮脏的下贱女人。你现在答应离开,我还能给你介绍份来钱快的工作。”
来钱快的工作?
而且是顾母介绍的。
梁以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干什么了。
“啪”,顾母往她身上扔了张名片,随后趾高气扬地离开。
听着渐远的“哒哒”声,梁以沫的意识渐渐回笼。她望向落在胳膊上的透明名片,想要拂开这侮辱她的东西,可最终,她伸出手,攥紧了它。
市中心医院。
梁以沫坐在病床旁,双手小心翼翼捂住奶奶瘦骨嶙峋的手掌,“奶奶……你一定要醒过来……我只有你了……”
一见到熟悉慈祥的面容,梁以沫就忍不住热泪盈眶。种种委屈同时涌上心头,梁以沫再也绷不住,将头埋在手腕上,放声大哭。
顾母不能得罪,陆瑾深更不能得罪,她……该怎么办?
还有半个月……她该怎么办?
梁以沫哭到没有眼泪,懒懒抬头,眷眷望着奶奶的沟壑纵横的病容。
瞳孔放缩间,她感到仿佛有千万银针在扎她的心脏。
真疼啊。
她是奶奶带大的,而且奶奶她唯一的亲人……她一定要全身而退!即使不能,也不能扼杀奶奶醒过来的机会!
三年前放弃陆瑾深,几乎要了她半条命。重新回到陆瑾深身边的两年,每分每秒都在吞噬她活下去的念头。在无尽的无奈与苦楚中挣扎,梁以沫唯一的盼头就是听奶奶喊她几声“囡囡”。
待到深夜,梁以沫按照惯例去找奶奶的主治医生。
正要敲门,手机铃响了。
她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陆瑾深。
指尖堪堪触到屏幕,她想拒接,最终没有勇气。
“梁以沫,你出院了?!”陆瑾深阴鸷地望向空荡荡的病房,一拳砸在墙面上。
听到巨响,梁以沫心口微颤,“陆瑾深,我……”
只是看奶奶。
你不让我出院,我绝不会出院的。
这些温顺和软的话,陆瑾深都没有给梁以沫机会说出来。他简单粗暴地打断她,“滚回你的病房找我。半个小时内你不出现,后果自负!”
惧怕陆瑾深的威胁,她只得遵照他的意思。
才推开病房的门,梁以沫就被怒火中烧的陆瑾深扇倒在地。
“我准你出院了吗?”
陆瑾深母子连番侮辱,梁以沫几乎承受不住。她跪坐在地上,红了眼尾,心力交瘁地望着陆瑾深,“陆瑾深,我错了,我是来看奶奶,我好久没见她了……”
梁以沫这回为了钱在陆瑾深脚边摇尾乞怜,但他知道,她是呕着口气的。她不服气,她不相信,她不情愿。
可现在哆哆嗦嗦认错、哭成泪人的梁以沫,是完全崩溃了的。
陆瑾深迟疑:她在演戏?还是真的?
就在这是,梁以沫一把抱住陆瑾深的大腿,嚎啕大哭,“瑾深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陆瑾深一脚踹开梁以沫的冲动,被那声久违的“瑾深哥哥”压住。
这四个字像是有魔力,硬生生将他拉回他们相爱的岁月里。
哪怕梁以沫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钱轻贱、背叛他,他都没办法再去侮辱此刻崩溃大哭的女人。
鬼使神差,他垂落手掌,轻轻摩挲她的发顶,“小曼,别哭了。”
梁以沫原本是演戏,听到他情真意切地喊她“小曼”,她突然心口发酸,再也哭不动,木讷抬头,水雾蒙蒙的眸子,迷惘地仰望陆瑾深。
食指微屈,他顺势挑起她的下巴,“身体还疼吗?”
梁以沫扇动浓密的睫毛,“你……”
眼前温柔的陆瑾深,难道真的不生她的气了?
如果他真那么容易原谅她,这三年的虐待又算什么?
梁以沫臣服、乖顺的模样正巧迎合陆瑾深的口味,他心情大好,单膝跪地,接连轻啄她粉/嫩的唇瓣。
他的气息一波盖过一波,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梁以沫不自觉迷失心智,恍惚觉得他们之间不曾有隔阂、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