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朝临向来说一不二,他说要宁云裳生不如死,便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前一日在未央宫羞辱了他,隔日便率将篡了皇位。
旁人谋权篡位免不了要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但墨朝临的棋布得太好,当宁云裳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时,朝中诸臣早已是他的人了。
她被囚禁在未央宫的偏殿内,而墨朝临在主殿中。
父皇早已是又聋又瞎,如今又添恶疾,一切都是物是人非,而他还不知他们宁家的天下早已换了姓。
奉书殿门外。
没有皇上的命令,你不得入内。宁云裳脊背挺直,听见太监轻慢的语调,她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皇上?多可笑啊,昨日这声称呼还属于她。
让她进来。殿内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是墨朝临。
奉书殿是皇帝办公的地方,宁云裳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没想到再次进来已是两种境地。
墨朝临,念在昔日情分上,你放过我父亲吧
父亲本就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如今又被关在寒窑之中,昨夜听宫女说他上吐下泻已有两天。
若是再不加以疗养,只怕撑不过这个年底了。
站着求人办事?朕第一次听说。墨朝临脸上挂着薄情冷淡的笑,他本就长了张冷峻妖孽的脸,眸光一冷便给人无限压力。
他是天生的帝王相。
话音刚落,宁云裳扑通一声跪在了墨朝临的脚边,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一字一顿:请皇上放过我父女二人。
她宁云裳向来清高,自小被父兄宠着长大,从未受过苦难,即便皇兄子仪突发恶疾身死,所有重担都落到她头上之时,她也还有墨朝临在身旁帮衬。
可是如今,骄傲的天鹅埋下了漂亮的颈。
宁云裳,本以为你聪慧,没想到也说得出这么愚蠢的话。墨朝临眯缝着眼,声音凉丝丝的,当初你父亲可曾放过我们墨家?
眼泪砸在地上,宁云裳咬了咬牙,将眼泪憋了回去。
只要皇上愿意放过我父亲,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头顶传来一声讥笑,紧接着她便听见墨朝临说道:把头抬起来。
宁云裳抬起头,一张清丽的脸庞即便不施粉黛也有惊人之色,纵是打扮成男子模样也不能减弱分毫。
当真是天姿国色。
墨朝临打量着,目光有些冷:你觉得你还有跟我讨价的资格吗?
他的指腹轻轻摩梭着宁云裳的下巴,动作算得上温柔,可是没有半分爱意:宁云裳,如今你于我而言已经没有半分价值。
没有价值了吗宁云裳目光微滞,心口堵得发慌,她很想转身离开,可是肩上的责任不允许。
她蓦然吻上墨朝临的指尖,即便耳尖已经红透了,却还尽力模仿舞女作出最勾人的眼神和动作。
她媚眼如丝,宁云裳是骄傲的,她向来不会做这些讨好的事情,可是这一刻,她却极尽讨好之意
墨朝临,只要你放过我父亲,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