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让春草也知道了过继的事儿,春草一定会伤心吧,换做自己,怕是得哭个好歹。
正说着话呢,夏家的男人们下地回来了,见春草回来了,春草爹脸色暖了暖,对郑氏道:“去鸡窝里掏个半大小公鸡出来,给孩子添个菜。”
郑氏向婆婆方向瞅了一眼,尴尬的摇了摇头。
夏西来觉得亏待了女儿,有些不乐意了,对夏富贵道:“爹,春莲回门的时候可不这样,我记得做了四个菜呢。怎么,是因为我没给夏家添孙子,所以下我的脸?春草是为了整个夏家才嫁进李家的,回个门连口肉菜没吃着,下的不是我自己的脸吧?”
夏富贵知道二儿子又抻心了,瞪了一眼老婆子陶氏,对大儿子夏东来道:“去杀只大公鸡。”
夏富贵是夏家绝对的权威,他发话了杀鸡,老婆子陶氏连屁都不敢放,只沉着脸瞪了一眼二儿子,对大儿子叮嘱道:“在屋外菜板子上杀,别进屋。”
交代完,陶氏沉着脸,带着大儿媳妇回屋去了。
夏东来进了鸡窝,把公鸡赶到一角,特意挑了一只又瘦又柴的半大公鸡。
出了鸡窝,挽住鸡头,拿着菜刀,让郑氏进屋拿一个空饭碗出来,他要先给鸡脖子开个口放血。
正在这时,院外一阵毛驴轻嘶,一辆驴车戛然而停,从车上呼啦啦下来七个大男人,直接冲进了夏家的院内,呈包围之势把夏家人围在了中间。
这气势,堪比悍匪进村。
吓得夏东来手一松,眼看着小命呜呼的小公鸡逮到了逃生机会,用脚一蹬夏东来的手腕,借力上冲,激发了毕生潜能,飞在了半空中,誓与老鹰竟比高。
一把大砍刀呼啸而至,在半空中就砍断了鸡头。
小公鸡身首异处,头飞出院墙外,身子落在了院中,借着余力在院里乱跑乱窜了半天,吓得夏家一团慌乱,却因四周站着好几个不明壮汉不敢动。
小鸡终于死透了。
夏家的院子里,死一般的静寂。
李家的男人,面色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审视着夏家众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武器。
李德仁手里拿着砍柴刀;
李大虎手里拿着二尺长的大猎刀;
李二虎手里拿着一竿刺鱼的扎枪;
李三虎手里拿着一把剔骨刀;
李五虎手里拿着菜刀;
就连最小的小六儿,手里也拿着一把挖菜用的小铲刀。
李四虎手里空着,砍鸡的那把大砍刀应该就是他的。
李四虎审视了一圈夏家人,从嘴里冷冰冰的吐出一句道:“我来接人。”
没有人回答,如同木头人。
春草也被李家兄弟吓得七魂丢了六魂半,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双腿直打摆子。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春草内心忐忑的走到李四虎身侧,声如蚊鸣,带着一丝哭腔道:“求求你,今天是回门的日子,要打要骂咱回家再说,别让我爹娘看了担心我。”
“回门?”李四虎懵逼的看着春草,小丫头浑身紧绷,眼角含泪,鼻子瓮声瓮气的,一看就被吓得不轻。
李四虎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春草不是想逃跑,而是认为今天该回门了。
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回门,心里一定很委屈吧?
可是,两个人不是还没有拜天地,没有圆房吗?还不算真正的夫妻啊,应该先不用回门吧?
要知道小丫头是成亲三天回门,他的出场方式一定不会是这样......
李四虎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大骂自己是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