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禾只觉得一阵电流从尾椎骨弥漫全身,‘禾儿’两个字从他的唇舌间溢出,却是别样的蛊人。
她狼狈的退避,赵平津却将她直接摁在了车座上:“你是在装纯,还是……装骚?”
许禾想说,其实她也很讨厌装纯的,但是江爷爷喜欢她这样,江淮和江家就逼着她这样。
至于装骚,还真不是,就是第一次见面那天她注意到赵平津盯着一个身材特别辣的女人多看了两眼,她以为他就好这一口……
正不知如何回答,赵平津却开了口:“警告你一句。”
他起了身,慢条斯理的将衬衫上的褶皱展平;“别太贪心,别耍小聪明。”
许禾紧紧掐着手心,忍着那口气,缓缓坐起身:“我记住了。”
赵平津看着前方,眼角余光都没给她:“还有,我对小辈的女人没兴趣。”
许禾一怔,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缓缓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等了片刻,见他没再开口,就乖觉的开了车门下车。
郑凡掐了烟过来:“许小姐……这就回去了?”
许禾整个人有些失神,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话,就那样失魂落魄的往宿舍方向走去。
郑凡上了车,对赵平津道:“许小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儿……”
“开车吧。”赵平津的视线从窗外许禾的背影上掠过。
很瘦,腰很细,赵平津想,他下手挺狠的,许禾却都受得住,还挺天赋异禀的,倒是可惜了。
郑凡没敢多问,老老实实的发动车子。
过了一会儿,赵平津才道:“把她联系方式都删了。”
郑凡一怔,忙应了,等停好车,就利索的删了许禾的所有联系方式,专门拉黑了手机号。
许禾回了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拉了床帘,趴在床上开始算账。
这几天赵平津给的钱,加上江爷爷给的,算是能勉强喘口气了。
只是,还有一个难题摆在她面前,和赵平津断了,这一大笔收入就没了。
她只能,再想办法。
许禾合上笔记本,有些疲惫的睁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算算日子,明天是5号,又到了探望日,许禾想到这个,就头皮一阵发麻。
小臂有些隐隐作痛,上个月,这条小臂被发疯的秦芝硬生生弄到脱臼,要不是医院保安及时赶到,她怕是会被她打成粉碎性骨折。
秦芝是她的母亲,生母,一个疯子,时不时会失控打人,骂人,砸坏东西,制造无穷无尽麻烦的人。
但许禾却不能不管她。
第二天上完课,许禾趁着中午的时间去了医院。
秦芝的主治医生见了她,面色不太好看,让护士给了她一沓账单。
许禾接过来还没看,就觉得脑袋发晕。
秦芝的破坏能力,实在太强悍了,照这个破坏速度下去,她就算是有分身术,都补不上这些窟窿。
许禾木然的道歉,承诺会照价赔偿。
医生见她一脸愁容,细瘦的可怜,也有些同情,就好心劝道:“不如给你母亲换一家医院,京都有针对你母亲这种病号的高级疗养中心,除却费用高之外,没别的毛病。”
“徐医生,那里需要多少钱啊……”
“像你母亲这种重度病人,需要专人陪护和单独的治疗程序,在那里差不多一个月需要五万块。”
“五万啊,这么多……”
“我们这普通的小医院,医生能力也有限,你母亲发起病来不是砸东西就是要伤人,前前后后你也赔了十来万了,还不如把她送到那里医治,说不定还能好转,毕竟那里是全京都治疗精神病最专业的了。”
“我考虑考虑,谢谢您了徐医生。”
许禾道了谢,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去病房看秦芝。
她这两天又犯病,砸坏了楼层的电子门,不得已只能被绑在了床上。
见到许禾,秦芝一双血红的眼瞪着她,恨不得要将她撕吃了。
她一直在挣扎,两只手腕被绳子磨的血肉模糊皮肉翻卷着,许禾看的心疼,却又没有办法,只能颤着声音劝她:“妈,您乖乖听医生的话,别闹了好不好?”
秦芝被绑着,身子起不来,她怒目瞪着许禾,口中开始发出含混不清的恶毒咒骂。
许禾却没有过多的反应,她早就习惯了。
“我十五号会再来看您,下个月若是攒够钱的话,我会给您换一家最好的医院,不让您再受罪了……”
许禾说着,又道:“还有苗儿,您也不用挂念,姨婆对她挺好的,我每个月都有给姨婆钱,苗儿幼儿园的费用和生活费都足够的……”
她话未说完,秦芝照着她脸吐了一口口水:“女表子。”
许禾呆呆的抬起手,擦掉脸上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