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傅昀州对上奚容那双滢澈的双眸,压下心上那莫名的悸动,甩袖离去。
奚容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虽心酸,但也知此事不能再更改。
可转念一想,虽然不能主办,但她到底还能参与,至少还能光明正大的去见他。
往后的日子,奚容去太傅府的次数多了起来。
腊月初八,太傅府。
“少爷,奚容公主又来了,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来府了。”管家看着手握诗集,心思却明显不在书上的傅昀州道。
傅昀州俊朗的双眉微簇,未应。
管家又道:“奚容公主毕竟未出阁,最近宫里宫外已经传了不少闲话,少爷和七公主大婚在即,还是避嫌的好。”
傅昀州放下诗集:“我知道。”
自那日在华清宫分别后,奚容虽常来他府上,但从不曾出现在他面前。
奚容这合理却又有些反常的举动让他心中不仅生了疑惑,还多了丝烦闷。
傅昀州起身走到正院,正巧看见奚容正在张罗宫人挂红绸。
他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缓步上前:“大婚事宜安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公主可以交由宫人来办。”
奚容闻声回过头,脸上的笑僵住,目光慌张:“先生,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傅昀州声音清冷:“今日有些谣言,臣不希望这种莫须有的事让臣与七公主的婚事产生波澜。”
奚容愣了下,随即苦涩蔓延满心。
她知道他口中的谣言,但从不在意,毕竟以前她和傅昀州的谣言也不少,傅昀州也从未在意过。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只是未想傅昀州为了不影响和宛瑶的婚事,第一次提了出来……
掩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奚容竭力稳住情绪,哑声回:“对不起,是我……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连话也说不出来。
傅昀州眉心一拧:“公主病了,更不要操心这些琐事。”
“只是偶感风寒,先生放心。”奚容将袖口往下拉了拉,掩去掌心的一片红。
可对上面前一言不发的傅昀州,她眼神黯淡了下去:“先生好生休息,我……我先走了。”
话毕,奚容一路跑出太傅府。
拐进一个小巷,再次咳了起来。
血不断落在莹白的雪地上,刺的她眼生疼。
奚容忙用雪将那点点殷红埋没,确认不露半点痕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待缓过气,她才走出巷子,望着几丈外的太傅府,口中还氤氲着血腥气。
突至的眼泪朦胧了视线,奚容抬手狠狠擦着,却无济于事。
她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斥责着:“哭什么,先生得偿所愿,你该高兴,也该知足了!”
然而却依旧无法挡住汹涌的泪水。
宫门口。
陵游见奚容这几日气色都不怎么好,便打算去接她。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日子过得还不如我们这些奴才,还不知礼义廉耻,陆太傅是七公主的驸马,她却动不动就往太傅府去,还说什么操持婚事。切,当谁瞧不出她的小心思!”
一句满是嘲讽的话让陵游的脚步一顿。
“谁说不是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又是几声附和的讽笑,一朝公主竟沦为宫人们嘴中的笑谈。
陵游眼眶赤红,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
不知站了多久,寒风将他的意识吹醒,他才僵硬着身子离开。
他怎忍心看着他呵护的妹妹任人践踏,但凭他现在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
陵游深吸了口气,将眼泪逼回。
只要立下战功,为奚容求得诰封,这样就没有人再非议她了!
天色渐黑,奚容回到冷宫时,不见日日等她的陵游,桌上只留下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