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指着我的鼻子说:「蒋艺,你傻了,连自己的座位都忘了?」
她还化着妆,眼线画得一点都不流畅,口红也涂得很廉价。
我打开书桌,里面的书里写的名字叫付芳,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女孩。
我看了看她,有些近视,走上前才看清她的胸牌。
她叫段雨,日记本上的段雨。
似乎很不满我这样看着她,段雨挑着眉站起来推了我一下,「什么眼神?滚远点,跟个瘟疫一样。」
她本就是瘟疫啊?!」
一个女孩接话,甚至没看我一眼,不停地照着镜子。
我笑了笑,没回答,走到那个肮脏的位置,满是垃圾和废纸,桌子上还刻着谩骂的语句。
手有些颤抖,内心瞬间就被愤怒侵占,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犯了什么错……
想起那晚她惨白的胳膊,决绝的神情,我忽然有了一丝触动。
随后,我安静地坐着,像蒋艺一样,可是又不一样。
我冷血,足够理智;我狠毒,足够凶猛。
她的日记本第一页的下方,我重重写上:
我的妹妹受校园欺凌去世,今天,我穿上她的校服,顶着她一模一样的脸。」
为什么来?」
来报仇。」
我的座位就像公共垃圾场一样,不停地被人塞进各种垃圾袋,油腻的包装,很恶心。
刚上完厕所回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垃圾袋,红油从上面滋滋地流下来,毫无意外,渗透到了书本上,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难道扔到我这里,就可以减少垃圾污染,保护环境吗?
我不以为然,站到了讲台面前。
蒋艺从小就喜欢忍气吞声,她会将烂摊子收拾掉,会将所有的委屈往心里咽,但是我不怕。
是的,我不怕。
我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里没有什么权势地位,但我知道,有一个代表着公正的机构可以帮我,我来这里,不过是搜集证据而已。
底下的他们面面相觑,疑惑的是我今日竟然没有哭哭啼啼地坐回去,将座位收拾干净。
快要上课了,他们开始慌张,我依旧一动不动。
付芳站起来拍了拍桌子,拧着眉吼:「蒋艺,回到你的座位 ok?快要上课了,老师快来了。」
底下的学生轰然大笑,段雨阴阳怪气地嘲讽,
人家金贵得很,外地人都看不起咱们!都不屑于跟你搭话,真清高啊!」
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句话的伤害有多大,淡然地喝了一口水,扭过头又嬉皮笑脸地和别人打闹。
一句又一句刺耳的话,像刀子一样戳进人的心里,拔出来的时候,将血都吸干了。
数学老师走进来的时候我还在讲台上站着,她熟练地将课本放下,转头问我:「蒋艺,你怎么不回座位?」
不知道是谁在我的座位上放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望着她回答,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想要体会一切,体会蒋艺的绝望,体会她无助时的泪光。
我,爸妈,那么努力地教会她热爱这个世界,可你们扼杀了她想活着的勇气,丝毫没有悔意。
数学老师依旧推了推眼镜,眼里的轻蔑悄然划过,低声嚷:「回座位,下课再说。」
对我,或者说对蒋艺,她只有这几个字,仿佛那些作恶者,就该被饶恕。
老师,我的座位不能坐了。」勾起唇角,我淡淡吐出几个字。
轻飘飘的几个字,对于蒋艺来说,是从来不会有的勇气。
我比蒋艺要高很多,声音也要更粗犷些。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