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脑子傻,要不是别人教,她不可能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她刚才掐着嗓子说话的样子,简直就和张小芬一模一样。”
“张小芬不地道啊,欺负人家是个漂亮蠢货,想男人也不是这么想的,难怪贺营长一回家,她就花蝴蝶似的找上门!”
张小芬眼看局势越来越不利,她干脆捂住脸:“徐娇娇,你欺负人。”
话落,就哭着跑远。
而这一幕,被正好折回家的贺承铭看到。
望见他,哪怕没做错,徐娇娇也紧张,过去低声解释:“承铭哥哥,我没有欺负人,是张小芬挑拨。”
贺承铭却不耐烦听辩解,习惯性把人抓回家,而后将一把票塞进女人的手里。
冷峻吩咐:“你安分一点,没事别再出去招惹人!”
若是从前,徐娇娇很高兴又拿到粮票,可现在她却觉得这是烫手山芋。
她小心翼翼指着桌子上还留下的部分红糖糕:“承铭哥哥,我其实……能做点心养活自己,还清欠款……”
话没落音,外面忽然有人大吼——
“贺营长啊,你媳妇污蔑我妹妹惦记男人,把我妹妹气的跳楼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徐娇娇脸色一变。
张小芬那种惜命的人,怎么会跳楼?
她打开门:“张嫂子,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张小芬自己说的,她要因为她自己的话跳楼,怎么能怪我呢?”
“你——”
张嫂子被说得一噎,余光瞥见跟着走出来的贺承铭,当即扯开嗓子哭嚎。
“贺营长啊,我家男人在你手底下辛苦保家卫国,你可不能寒了我们家属的心啊!”
“杀人偿命,这傻子要活生生逼死我妹妹,你要是不管,我就去告公安,让他们来评理了!”
眼见女人把黑得都说成白的,徐娇娇也急了:“告就告,我没错,不怕——”
“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贺承铭严肃呵斥,不由分说把徐娇娇拉进屋,警告:“从今天开始,你就呆在这屋子,哪里也不许去。”
徐娇娇委屈望着男人:“我没有污蔑张小芬,是她们故意找茬,你就算不信我也可以去问问外面的嫂子们,她们知道我是——”
“如果不是你闹腾,别人怎么就偏偏找你茬!”
贺承铭阴沉着脸,凌冽的目光审视着,徐娇娇呆呆望着他,心就像是被锥子扎了似的疼。
恍神间,咔嚓一声,门被上了锁。
屋子骤然安静,昏暗。
她颓然滑落在地上,无力和迷惘道道交织。
可脑海里,年少的记忆分明还那么清晰——
十岁那年,双亲亡故,是贺承铭抱着她,一点点为她擦干眼泪,承诺:“娇娇,你还有我,以后你嫁给我,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承铭哥哥,你会一直宠着我吗?”
“会。”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徐娇娇在黑暗中抱紧自己。
贺承铭,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阳光刚透过门缝,门忽然被推开。
是贺承铭回来了。
他将手里的饭盒放到桌上,冷淡扫了一眼从房间里出来的徐娇娇,抬下巴示意。
“早饭。”
徐娇娇冷静了一夜,还是想争取一下,她走到桌边,试图去拉男人的衣角:“我真的已经决定改好了。”
“你能不能先放我出去,我还欠了饭店八十块钱,我想出去卖红糖糕还钱……”
然而,男人只是无情地甩开了她。
“嘭”的一声,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关门离开。
“贺承铭,你放我出去!”
徐娇娇奔到门边,慌乱拍门,朝外面哭喊哀求,“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我真的改好了……”
“啪——啪!”
“贺承铭,你回来!”
可她拍红了手掌,破了皮,外面依旧没有回应。
贺承铭真的走了。
“放我出去……”
徐娇娇的声音越来越哑,越来越轻。
她抹着眼泪倚靠在门边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稚嫩一句:“婶婶,我信你。”
隔着门缝,徐娇娇看清,外面是隔壁连长家的小孩东东,那个被她抢了糖糕的孩子。
紧接着,东东压低声音问:“婶婶,这个锁我打得开,我放你出来,你能给我做糖糕吃吗?”
没有犹豫,徐娇娇连忙点头,她想出去赚钱把欠款还上。
她太想让贺承铭看到她的改变,太想被他认可了……
一个小时后。
徐娇娇做好红糖糕,东东也把锁撬开了。
她高兴分给了东东几块糖糕,就匆匆拎着剩下的往集市赶。
但没想到,她刚走出大院门口,还没来得及卖出一块糖糕,就迎面被匆匆赶来的两个公安拦住了去路。
“徐同志,你欠债不还,涉嫌杀人还畏罪潜逃,我们现在要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公安声音不低,一句话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不远处,贺承铭像是临时得到消息,也匆匆赶回来。
徐娇娇本能望向他,求救:“我没想逃跑,我只是想出去卖红糖糕,早点把欠下的钱还上……”
还没落音,却被两位公安打断:“贺营长,我们也是秉公执法,你看这……”
贺承铭剑眉紧蹙,凌厉的眸扫过徐娇娇,话同样无情:“是她咎由自取,她的事跟我无关。”
男人的无情,哐的斩断徐娇娇的希望。
很快,她被扭送到派出所。
她无措等在看守室,一直等到下午都没有人来审问。
心慌到了极点,她不会就这么被定罪了吧……
这时,“咔哒”一声,门开了。
徐娇娇一个哆嗦,下意识站起来,下一瞬,就对上了贺爷爷的视线:“娇娇,让你受委屈了。”
贺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长辈,也是他记得小时候的约定,让贺承铭娶了痴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