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华府,远远便看到两个头发微白的华服之人在门口候着,男的风度翩翩,女的雍容端庄。
见只我一人下马车,他们都皱起了眉头,这应该就是华相和华夫人了,看样貌真不像是反派。
「王爷路上有紧急公务要处理,等下再过来。」我开口解释道。
华相脸色顿时不好起来,甩着袖子不等我就朝屋里走去了。
……你个糟老头子,最好再对我坏一点,这样不用等女主出手,我自己先来大义灭亲。
华夫人则拉着我嘴上不停地念叨:「浅儿,你莫要因为嫁过去就松懈下来,这后院之事可是复杂得很,晋王条件那么好,就算成了亲,还是有很多狐媚子盯着侧妃的位置呢。要我说,你还是得尽早诞下嫡子才行,这样你的位置才稳固,也能帮衬一下华氏……」
唉,三观不合,我也只能沉默听着。
到了华夫人住的院子,却没有看到华相,我开口问道:「父亲呢?」
华夫人一手拉着我进去,说:「你爹一大早就盼望着你们回来,结果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此刻期望落空,估计在书房生闷气呢。」
脚步一顿,我挣开了华夫人的手:「那我去找他吧,我有些话要对父亲说。」
拒绝了华夫人的陪同,我出了院子。这时我尴尬地发现,我不认路,于是我拿出大家闺秀的架子,毫不慌乱地对门口的一个小丫鬟说道:「我要去父亲书房,你来带路。」
小丫鬟虽然面上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带路了。
到了书房,我径直走进去,看到华相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他看到我之后抬了抬眼眸,并未说话。
我便自己先找了个椅子坐下,才开口:「前天我随王爷进了宫,遇见了我的堂姐,发现了些趣事,父亲可想知道是什么?」
听到华美人,华相脸色才暂缓,估计是以为我是来传递信息的,他问道:「她说了什么?」
我笑了笑,双目直视华相:「她……安排人将我推到了御池里。」
华相眉头顿时皱起,下意识地说:「怎么会?」
「因为女儿现在已是晋王妃,按理说位份是高于她的,她心怀不满就置气对我出手,想让我吃些苦头。」我一本正经地瞎编。
华相明显存疑:「她是我一手培养的,怎么反过来对付你?」
「所以说父亲真是上了年纪,识人不清了。」我笑着说,语言却不留情面,「那样一个顾个人利益、眼界狭隘的女人,父亲还这般尽心地培养。」
华相被我说得脸上阴晴不定,我便借机又加了把火:「还有她说是找我谈话,言语却句句挖坑,要不是我警醒,恐怕也发现不了……有皇室的人在偷听。」
「什么?」华相这下终于坐不住了,「你的意思是华……她投靠了皇帝,反过来套你的话?」
「父亲眼线众多,大可一查,只是日后还是少与华美人联系为好。」我毫不心虚地回道。
我自然不担心他去打探,我说的话本就是真假掺半,华美人设计令我落水和皇室之人偷听我们谈话,都是真的。
大方向没问题,也就不在乎我其他的添油加醋了。华相作为大反派,为人肯定多疑,那我就利用这一点来慢慢剪去他的党羽,至少让他落罪之时能少些受罚的名头。
华相沉默了半天后再次看向我,眼神里带了些探究:「依你看,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我并未退缩,迎着他的目光开口:「皇上此时已经留意到了父亲,所以依我之见,父亲此时应该掩去锋芒,低调行事。」
华相老狐狸一样的眼眸转了转,并未言语。
我便继续说道:「还有,前日听皇上谈话,提及了如今狱中的……牧氏一家,皇上的意思似是对他们仍是看重,说不定这几日就会找个由头给他们减罪,所以我想此事若是父亲主动提出来,也算是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华相这次面上没有其他表情,异常平静地开口:「浅儿不是向来讨厌他们一家吗?我好不容易如你所愿,除去了他们,现在怎么反来为他们说情了。」
和这个老狐狸打交道我半分不敢松懈,手在衣袖里握紧,面上却做出一副无奈愤恨的模样,「皇上此时已经怀疑父亲结党营私,所以我此番建议也是为父亲好。若是由父亲提出为他们减罪,说不定会打消皇上的一些顾虑,让他认为你当初并非是因为私怨才对牧家出手。」
华相没有看我,手指无意地在桌面上敲击,似乎在盘算,「浅儿可知道斩草应除根的道理?」
我言辞恳切地继续说道:「父亲也知我十分厌恶牧遥一家,若不是情形所迫,我怎会让父亲为他们求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归牧氏一家已无翻身之地,饶他们一命也无大碍。」
华相沉默了,我也不再言语,等着他自己衡量。
多亏了之前华浅对牧遥一家的深恶痛绝,我这般说情才会让华相以为我真是迫不得已,为了华府才这样做。若牧氏一家并未因为华相陷害而被斩首,那我和牧遥的仇怨也不会那般水火不容了。
「浅儿真是长大了。」最终华相笑着开口,眼里满是赞许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松。这就是他答应了,我强忍住心里的狂喜,依华相的权势,想留牧氏一家自然容易。
松开了方才在衣袖下一直紧紧握住的拳头,发现手心竟然全是汗水,这一番过招,真是让我分分钟想逃跑,可是求生欲让我还是留下来面对华相。
离开了书房,我在丫鬟的带领下去我之前的闺房,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了棉花上,脚步虚浮,大反派的气场真不是吹的。
「妹妹,妹妹……」
突然听到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声响起。
我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穿着墨绿色衣袍的胖子冲我跑过来。
远远看去,活像是一个成了精的粽子冲我奔来。
听到他对我的称呼,我就明白了,这个就是华浅的同胞哥哥——华深。
看这名字就知道,作者对女二和她哥哥有多不看重了,这名字起得跟随口编的一样。
里,这个华深可是一个不怎么样的角色,仗势欺人,荒淫好色,强抢民女,无恶不作……把所有纨绔的陋习占了个遍。
本来我是挺喜欢胖胖的朋友的,因为看起来就带上几分娇憨,但是这个华深,他的人设我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匹布后开口说道:「这是我前几日寻到的云锦缎子,正是妹妹最喜欢的白色,世间就此一匹,我花了重金才抢到。妹妹若是用来做了衣衫,定能把晋王迷得七荤八素的。」
里华深似乎智商也不怎么够用,所以才一直讨好自己有心计的妹妹。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一句话已经把我得罪了两遍。
一是我不喜欢白色,二是我不喜欢晋王仲夜阑。
我没有接,跟着丫鬟继续走,丢下一句:「我不喜欢白色了,你还是给你后院的那些姬妾用吧。」
这个官二代华深,后院大大小小纳了十几房小妾,因此到现在也没有贵女愿意嫁过来,华相和华夫人因他智力不足,才分外放纵。
果然华深又极没有眼力见地追过来,脸上的肥肉把眼睛都挤得只剩一条缝了,还一个劲往我面前凑:「那些女人哪里配用这种东西,还是妹妹天生丽质,才配得上这千金难求的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