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敏霞带着苏卿来到家里,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高敏霞的枕边风,苏卿抹了蜜的嘴,让苏浩宇经常被哄得团团转,眼里再也没有她这个前妻的女儿。
为了博得他的青睐,也为了能在家里安稳长大,她只能努力读书,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她成了苏浩宇的骄傲。
她考上全国双一流A大一类本科重点专业,而苏卿只勉勉强强上了普通院校的三类本科。
苏浩宇亲口说的奖励她一套公寓,到头来,房产证上的名字却是苏卿!
更可恶的是:他们眼睁睁看她高高兴兴地花大价钱装修,当她装修好想要住进来时,却告诉她房子不是给她的。
苏窈想笑。
又想哭。
这么多年,她好歹一直称呼高敏霞阿姨,也很多次被苏卿蛊惑,拿她当亲妹妹对待。
没想到一大家子合起伙来耍她。
耍她就算了,现在还倒打一耙,偏偏……顾之洲信了。
顾之洲脸色难看,用力把苏窈往外拉,“卿卿那么懂事,你看看你,有做姐姐的样子吗?”
苏窈痛到极致,非但面无表情,嘴角还弯出一丝笑意。
她挣脱不开顾之洲的钳制,被他轻而易举拖出房子,拉到楼下塞进车里。
他感觉丢脸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你想要公寓跟我讲,我会买给你,怎么能跟卿卿抢?”
苏窈歪头,看怪物似的看着发飙的顾之洲。
在顾之洲眼里,苏卿什么都是对的。
他知不知道是他们欺负了她啊。
他知不知道他一口一个卿卿,她心里有多难过啊。
他知不知道,她已经彻底失望心如死灰了啊。
他不知道,他以为她还是原来那个他说东她就不会往西的苏窈。
“我送你回家。”顾之洲脾气下去才发动引擎送苏窈回家。
苏窈歪头看向车窗外,这时候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再过两个小时就天亮了。
“我住酒店。”她平静吐字,已经不想回苏家看那些虚伪的嘴脸。
顾之洲看她一眼,也没反对,把车开到四季酒店,办了入住。
苏窈没带衣服,洗完澡出来时只裹着浴巾,没想到顾之洲还没走。
他站在窗边抽烟,背影高大挺拔。
转头看到苏窈出来,眼神一暗,“我也去洗澡。”
听话音他是要留下。
苏窈抬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睡。”
顾之洲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目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肩头,“本来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苏窈盯着他的眼睛,被热水蕴出红晕的脸上浮现一抹脆弱悲怆的笑,“反正我们又不是没睡过,以后再说吧。”
她真的累了。
累到无力应付曾经的爱人。
顾之洲没看出苏窈的异样,想到两人曾经的种种欢好,低头热热地笑了笑,“好,那我先回去了,有事联系我。”
他语气轻松,仿若之前很多次不经意间的离别一样。
苏窈敷衍地点点头,看着他离开。
顾之洲走后,苏窈躺到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其实当年她妈妈离开之时想要把她带走的,但她留恋顾之洲,决定留下。
结果,爱了这么多年,一败涂地。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睡不着,想到顾之洲以往的各种好就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又想到顾之洲在婚礼上决绝离开,心痛难忍。
反反复复,直到外面天蒙蒙亮才睡着。
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脸上痒痒的,有人在亲她,她立刻睁开眼,看到顾之洲的俊脸悬在她上方,她想也没想抬腿去踢。
“唔,你谋杀亲夫啊。”
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去开门,门外是站得笔直的沈佑安,那双明亮又深沉的眸子像一池宁静的湖水,静静地看着我。
我有些惊讶,沈佑安为何突然来找我,我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摄像机,示意他还在录像。
“我让导演组把你房间的摄像机关了。”
沈佑安意会到了我的意思,给我解释道。
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不邀请我进去?”
“不太好吧,沈老师。”
沈佑安想直接进来,被我伸手挡在了门外。
“有什么不好。”
沈佑安直接按下我的手,错身进来,关门锁门一气呵成,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堵在了关门的墙角处。
“林念念,听说你不认识我?”
沈佑安高我整整一个头,狭小安静的空间,他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如此亲密的姿势,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他洒下的温热气息,在这一刻,占据着我每一寸神经。
“你不是说期待和我合作吗?想怎么合作?”
我低着头,脸颊发烫,不敢抬头去看沈佑安。
“沈老师,现在是在录制节目,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我压抑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尽量让自己说话显得平静。
“不准叫我沈老师,叫我沈季安。”
他真名叫沈季安,沈佑安只是他的艺名。
我不想说话也不看他,就这么沉默着。
沈佑安突然握住我垂下的手,他的掌心很热,我惊地抬头看他,恰好对视上他那炙热的眼神。
“念念,我好想你。”
话音刚落,眼睛就不争气地湿润了。
我别过头不想让沈佑安看见,挣脱了他握住我的手。
“沈老师,明天一早还要录节目,早点休息吧。”
我逃离了那个让我心跳加速的狭小空间,伸手打开了房间门,示意沈佑安出去。
沈佑安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眉头紧皱,想要开口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
他最后一句话没说,离开了我的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很不争气,瞬间落了下来。
也没有所谓的父母疼爱。
有的只是一轮又一轮残酷的竞争,看似波澜平静的各种宴会,表面一团和气的堂兄弟姐妹。
实则都在暗地里捅刀子。
毕竟能毁一个,日后家族集团股份就能多拿一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跟我同岁的堂姐,看起来温柔可人,我给予了她最大的信任,她却试图想毁了我的脸。
一个被毁容的豪门千金,拿不到股份,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尤其作为同龄的姐妹,在面对联姻的时候,更优秀的那一个豪门千金,就会有更大的机遇。
而被舍弃的。
最终,会过得比乞丐还可怜。
赶尽杀绝的道理,谁不懂呢?
那次算计我虽然躲过了,但左耳听力全部丧失。
好在表面皮相没有坏,依旧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所以,我才能够继续生存下来。
以至于在那之后,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亲爸如何,妹妹又如何?
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
信了,就输了。
而失败的结果,我承受不起。
现在没了这层血缘,我就没了跟他们争夺的资格。
不需要挡这些明枪暗箭,身心倍感舒畅。
只可惜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冯欢,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着什么。
「舞蹈、钢琴、插花还有经管这些,以后都交给你了。」
总归替了她多年的人生,所以我又好心地提醒了句:
「让自己有价值些,才能活得更久。」
最后,我在她迷茫且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