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通,陆北起身回了公司找我。
这时候,公司里的人早就走完了,陆北在我的桌子上发现了我的包,便立马察觉出不对,直接一个电话,盛华所有员工连夜赶回了公司。
陆北一张脸阴沉得厉害,大家都以为发生了大事,一句话不敢说,全场安静得要命。
「骆糖糖去哪里了?」
陆北的声音冰冷得厉害,眉眼里全是控制不住的怒气。
「不说,那就查,调监控,被我查到的人,别说盛华了,我看整个 a 市谁敢录用你?」
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陆北,他们眼中的陆总,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自持冷静的人,可这一次,他放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那几个关我的人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其中一个人立马站出来,慌乱解释:「陆总,陆总,是她们,是她们嫉妒骆小姐……」
还没说完,立马就有人跳出来打断:「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看不惯骆小姐被刘经理……」
站在一旁的刘经理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瞬间就激动起来,走过去踹了那人一脚,又马上跑过来解释:「陆总,您一定要信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件事自始至终我都完全不知情。」
陆北的脸越发阴沉,走过去拽起最开始跳出来那人的领子,满眼都是戾气:「我连靠近一点都怕唐突了的女孩,你说碰就碰?我再问一遍,人在哪?我没有那么多耐心给你。」
那人吓得直发抖:「在,在仓库里。」
当陆北带着一群人来找我的时候,我缩在仓库里的一个小角落里。
感觉被关了好久好久,原来一个人在黑暗里,是这般难熬。
我差点就要快喘不过气来。
仓库的门被一点点打开,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我微微抬头,看见了身后站在一群人的陆北。
他看见缩在角落里的我,第一次在盛华的员工面前慌得乱了步子。
在他快走近的时候,我被亮光刺了下眼,抬手挡了挡。
也是这个动作,让本想靠近我的陆北停住了脚步,手足无措地站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
他小心开口:「骆糖糖,是陆北,不要害怕。」
他是在以为我那个动作是在怕他吗?
我看着他,所有委屈突然全部涌了出来,大家都欺负我。
我向他伸出手,哽咽着开口:「我知道。」
陆北听见我的哭腔再也忍不住,半蹲在我面前:「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
想抱我,又犹豫着不敢。
我没忍住红了眼睛。
突然,我猛地扑进他怀里,将他抱得很紧很紧。
陆北的身体一瞬间僵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来了就好,我一直在等你。」
听了我的话,陆北小心而又郑重地圈住我的腰,抬手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头发:「没事了,不要怕。」
陆北的语气特别温柔,与他刚刚发火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就这么当着一众人的面,半跪在地上任我抱着。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盛华的所有人才知道,原来,我最大的靠山不是刘经理,而是陆北。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离开仓库的,可能是被陆北抱着离开的吧。
模糊中,我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到了床上。
有人牵起了我的手,小声对我说:「骆糖糖你可以不用害怕我,因为我会永远向你低头。」
他还说:「你若还害怕我,那我便真的没有退路了。」
怎么说呢,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这语气,乞求中又带着虔诚。
我没有醒来,这一觉,我睡得很好。
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照进来,我慢慢睁开了眼。
我一动,靠在我床边的陆北立马就醒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一看就是昨晚光顾着守我,没有好好休息。
他揉了把自己的头发,沙哑着声音问我:「想吃什么?」
我看着他好看的眉眼,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陆北,你喜欢我吗?」
陆北愣了一下,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签上亿的单子都不会紧张,却会因为我的一个问题,紧张到手足无措。
他的手不自觉握成拳,紧了又紧。
「喜欢。」他说话的声线不受控制地在抖。
我将他握成拳的手轻轻松开,对着他笑了一下,起身将吻落在了陆北的下巴上。
「骆糖糖也喜欢陆北,从高中便开始。」
是的,我喜欢陆北,不管我怎样逃避,不管时间过了多久,我也还是喜欢他,在昨天黑暗的仓库里,我脑袋里想的,全是陆北。
我暗恋他,从高中开始,从那个昏暗的小巷便已经开始。
陆北不敢相信的用手碰了碰自己的下巴,眼睛里压抑了太多情绪:「你能再说一次吗?」
「我喜欢陆北,我喜欢……」
还没说完,陆北就扣住后脑勺,将我剩下的话堵在了嘴里:「骆糖糖,不准反悔。」
这是我第一次亲亲,还怪不好意思的。
他是高兴了,我捂在被子里不敢看他。
他拉了拉被子,很轻地笑了一下,语气里含着明显的笑意:「别闷坏了。」
我看着被子,反应过来:「这是我家,你咋有我家钥匙的?」
他不自在地别过脸,不敢看我:「我是这栋房子的房东。」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房租这么便宜,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走狗屎运了,遇到个傻子。
其实,我搞不明白,陆北对我这般深的感情从何而来,因为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讨厌我的。
直到,陆北的爸爸陆明主动找上我,我才知道那个关于我是主人公,却又只属于陆北一个人的故事。
得亏陆明长了张嘴,不然这个故事将永远不为人知。
陆明将我叫到了以前陆北住的地方,我与他站在陆北的房间门口。
陆明局促地看着我,这个盛华的董事长此时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但他与陆北的关系已经不和很久了。
「我知道突然叫你来很唐突,但陆北那孩子的性子,我觉得他永远都不会对你说。你知道的,我与陆北关系不好,但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很多事,我其实都看在眼里。你还记得,在你们高中毕业时,陆北向你要过电话号码吗?」
我点点头:「记得,当时因为一些原因,我电话号码只写了一半。」
陆明点点头:「是的,你留了一半电话号码,而那剩下的一半,陆北他试了无数遍。你知道的,他这孩子,本就与常人不同,性子犟得很,他只认你口中说出的话,也不肯开口向别人打听。他猜了三年,也折磨了自己三年。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回到高中,找你们原来的班主任要了你的电话。」
我不敢相信地愣在原地:「您的意思是,我没写完的电话号码,他猜了三年?」
「是的。」
我的心开始发痛,说话的声音也开始颤抖:「可是,我早就换号码了。」
陆明看着我继续说:「所以那天,他要到你新的电话号码时,他很崩溃,他反复试了三年的东西,根本没用。即使他试对了那剩下的一半号码,电话那头也不会有人接听。那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敢哭,那也是我第一次听见那孩子哭。」
我听得越多,心里便越发地难受:「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陆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用这般自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陆北他本就与常人不同,他可能要在心里练习无数次才能开口对你说一句你好。而那 3 年,他尝试着拨通了无数个电话,与无数个陌生人进行了对话。他好不容易才到你身边,我希望你能好好爱他。」
此时的我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只能一直点头。
好痛啊,光是想想就好痛啊,而那段岁月里,陆北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熬过来的呢?
陆明为我打开了门:「这是陆北的房间,你去看看吧,许多事,我不是亲身经历,难以将它完整地讲给你听,你该去看看他一个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