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薄老爷子急得声音都在发抖。
他是从小看着云蔓长大的,对于这个讨人欢心的孩子,他是捧在掌心里宠着。
一听说云蔓心脏病发作,他比谁都急,第一个到的医院。
“人到现在还没醒,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薄晏卿拧了拧眉,“心脏病?”
“她还没醒过来,蔓蔓这孩子也是的......医生都说她情况稳定一些了,好久都没发作了,医院突然打电话说她心脏病发作晕厥,被送到医院。”
“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还不赶紧过来!”薄老爷子一听他敷衍的口吻,差点破口大骂,“你在哪儿呢?!多久赶过来?”
“我有事,忙。”
“蔓蔓都出事了,你还有心思忙什么呢!?赶紧过来!蔓蔓醒过来第一个见到你才安心。”
“爷爷那么疼她,有爷爷陪着就好。”
“混账!我给你半小时时间,半小时之内,给我赶紧赶到医院,否则......”
“知道了。”
薄晏卿草草敷衍,挂断了电话,顺手关机,抬眸,便看到云初端着面碗站在桌前。
“云蔓在医院?”
“嗯。”
“吃完了赶紧去吧。”
“砰”一声,她将面碗重重地放在他面前。
力道之大,面汤都溅出来些许。
薄晏卿却不恼,抬了抬手,道,“没力气吃。”
云初没好气得剜他一眼,“还要我喂你吗?”
薄晏卿倒是回得理直气壮,“嗯。”
“......”云初猛地转过身,“薄晏卿,你故意的?”
“喂我。”
薄晏卿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灼着她。
他的凤眸太深邃了,勾人得紧。
云初冷哼了一声,“自己吃,爱吃吃,不吃滚。”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出药箱,将止疼片和刚去药店买的缓解胃病的药,以及伤口消炎的药扔到他面前,“吃了面吃药,吃完走人,我赶时间。”
薄晏卿看了一眼她脚边收拾好的行李箱,声线却波澜不惊,“搬家?”
“嗯。”
“搬到国泰豪郡?”
“......”
云初死灰着一张脸转过身,缓缓狭眸,“你查了我名下的资产?”
“嗯。”
薄晏卿优雅地拿起筷子,安静得吃了一口面。
他吃东西尤其安静,不发出一点声音,从小接受的严苛礼教,俨然是个尊贵的绅士。
云初看了看脚边的行李箱,再看看优雅吃面的男人,自知是甩不掉这个男人了,索性将行李箱推到一边,在他对面坐下,双臂环胸。
“正好,薄晏卿,我们好好谈谈。”
薄晏卿抬眸看向她,挑了挑眉,“嗯?”
“我正式告诉你,我会和宋景砚订婚。”
云初扬起下颚,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所以,到此为止,你也适可而止,我和宋景砚交往三年,感情稳定,马上就要订婚了,我不想因为你,影响我和景砚订婚的事。”
“哦。”
薄晏卿语气寥寥。
“哦?你哦什么?”
云初见他不说话,又道,“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昨天的事......”
她脸色一阵僵硬,“我只当一切都没发生。”
“宋韶音。”薄晏卿突然念出音音的名字。
云初紧张得看向他,一张脸瞬间煞白,但很快恢复冷静。
“音音是我和景砚的女儿。”
“是么。”薄晏卿脸上仍旧毫无波澜,“我养。”
“什么?”
“我会养她。”
“不用你养!音音是我的女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用你费心!”
“你是我的。”
“......?”
薄晏卿冷冷地道,“这是我的底线,云初。不管是宋景砚,还是任何一个男人,你嫁给谁,我便毁了谁。”
说完,他抬眸,那一刻,寒眸冰封不见底,沁冷得令人心悸。
“薄晏卿你......”
“我不管你和宋景砚之间发生了什么......”薄晏卿一字一顿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
她是他的。
一想到她要被其他男人染指,他便怒不可遏。
“夺走我?薄先生,请问我对于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当初,因为云蔓心脏病不能生育,你利用我作为生育工具,已经生下了薄崇君,现在你家庭美满,妻儿双全,我身上还有哪点值得你可利用的?”
云初字字珠玑,每一句话,无不带刺。
薄晏卿握筷的指节,一度泛白。
“我承认从前的云初,为了依附你而活,视你如命,可那个云初,早在五年前的车祸里死掉了!
现在的我,是宋云初,希望薄先生,尽快认清这一点。你可以毁了宋氏,你有本事毁了所有想娶我的人。”
“你不会和他订婚。”
云初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我和谁订婚,和你无关。”
薄晏卿道,“除非,你不想再见到音音。”
云初怔住,看向他,冷嗤了一声,“你想用音音威胁我?!”
“我随时能拿回音音抚养权。”
云初冷嗤了一声,“她是我的宋景砚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拿走她的抚养权?”
薄晏卿道,“只要我想,你连宋氏都保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孩子的抚养权。”
“......”云初彻底愣住。
失声了好久,她才失笑道,“薄晏卿,你利用我那么多年,还嫌利用我不够?薄家利用我作为工具,现在还想继续利用我吗?我不是五年前的云初了,你认识的那个云初,五年前已经死了。”
“那是一场意外。”
“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
薄晏卿突然道,“以后,会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云初。”
云初突然不说话了,攥紧了拳,浑身都在发抖。
脑袋里,突然变得一团乱麻。
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该感激涕零吗?
她突然想笑,大声地笑,可笑不出来。
云初咬咬牙,“做梦!”
她现在只想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
宋景砚说,薄崇君是不是她亲生的他无法确定,但音音是她和薄晏卿的骨肉。
但她绝对不可能让薄晏卿知道,否则,这个男人万一争夺音音的抚养权,会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她突然回想起在幼稚园,那个面容俊美,犹如缩小版薄晏卿的小奶包。
五官,眉眼,神态,都与薄晏卿如同复刻一般。
如果另外一个孩子没有夭折,也应该与他一样大了。
一想到那个夭折的死胎,云初和锥心一般,突然感觉到窒息!
薄晏卿吃完,吃了药,蓦然起身。
云初反应过来,瞥了他一眼,“终于知道滚蛋了?”
“嗯。”
“是要去医院看云蔓吗?”
薄晏卿刚披上西装,听到她的质问,转过身,目光有一丝诧异一闪纵逝。
她怎么知道,云蔓在医院?
“呵呵,听说她心脏病发作了,很紧张,十万火急要赶去?”
薄晏卿走到她身前,轻轻扣住她下颚,“你想我留下?”
云初:“......”
“你要我留下,我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