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你又瘦了,是不是太辛苦了?”
“外婆,我不辛苦……”
江晚棠看着外婆苍老的容颜,极力憋住眼泪,想要将她的模样记在心里。
“怎么忽然哭了?”外婆将她抱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哄她,“是不是你妈又逼你跟傅时聿离婚,要把江珍珍嫁给他?”
“我打电话说她去!她八年前偏心,非把你救傅时聿的恩情抢给江珍珍,现在还要逼——”
“跟妈妈没有关系,你不要打电话给她。”
江晚棠吸了吸鼻子,强自压下心头的委屈:“我只是很久不见您,想您了……”
“好,那就在外婆这多带几天,等过了生日再走。”
江晚棠闭上眼点头。
上辈子她就是个孤儿,这辈子有外公外婆疼她,她已经知足了。
她只是难过,外婆送走了外公之后,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黄昏。
江晚棠孤身来到当初她救傅时聿的那片海。
当初为了救他,她险些将命赔了进去。
这些年来,她极少来这片海岸,垂死的恐惧感,始终折磨着她,让她不愿意回想。
而且,傅时聿也不准她来这,觉得她会玷污他的圣地。
她曾经试图解释过,救他的人是自己,可换来的只是更多的厌恶。
可如今,她真要死了……
江晚棠走在海岸边,远远看见一对璧人,是傅时聿与江珍珍。
他们的对话,被海风传来——
“据说这片海域,是有名的定情海,有情人只要许愿就能终成眷属,你有和妹妹来过这片海吗?”
江珍珍靠在傅时聿肩头,语调温柔。
“她倒是想来这。”傅时聿抚了抚江珍珍的长发,话却很凉薄,“她那种心机的人,不配来这。”
夕阳下,江珍珍微笑踮起脚尖:“那你陪我许愿,好吗?”
他们在光晕中接吻。
江晚棠心头剧痛,如同万箭穿心。
一瞬间,血液往头上涌,耳边似乎在轰鸣,她朝后栽倒下去……
再次醒来,江晚棠又躺上医院病床。
傅时聿站在她床前,见她睁开眼,哗的将一叠检查单甩在她身上。
“做了一堆检查,根本查不出半点毛病。江晚棠,故意装病很有趣是吗?你就不觉得这种博关注的方式,太恶心了吗?”
江晚棠脸色惨白。
“我没有装病。”
慢慢靠在床头,她说句话,唇瓣都在哆嗦。
“没有装病?”傅时聿冷笑了一声,明显不信。
“你是想说,医院的检查单有问题吗?那你换家医院查,查出绝症,我给主治大夫送锦旗。”
话如重锤,敲得江晚棠心口闷堵。
“阿浔,你喜欢江珍珍什么呢?”
她和江珍珍是双胞胎姐妹,论相貌,她不必江珍珍差。
论能耐,江珍珍毕业之后,还需要爸妈花钱给她办画展,开工作室。
而她江晚棠,却是白手起家,创办了MC集团,明明自己才是最适合站在傅时聿身边的人。
可他为什么总不肯多看她呢?
傅时聿却是讥讽看着她,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珍珍心地善良,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也配跟她相提并论?”
“可是,当年救你——”
话没说完,就被傅时聿蹙眉打断:“江晚棠,省点装模作样的功夫吧。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冷脸说完,就毫不留恋走开。
江晚棠看着他的背影。
心,似乎在逐渐冰封。
此时此刻,她终于认命。
傅时聿不会爱她,她的攻略死亡结局,无法更改。
江晚棠坐在窗前发呆,看着冷风卷走了树梢上最后一片枯叶,她终于拿出手机,拨通了私人律师的电话。
“我想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她就成全傅时聿一次,给他想要的。
……
深夜。
江晚棠拿着离婚协议书回到家中,想跟傅时聿做最后的告别。
夜晚十一点,傅时聿准时推门进屋。
“阿浔。”江晚棠上前拦住人,“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今天打扮得很精致,傅时聿上下扫了她一眼,却说:“怎么?见装死没有用,就换手段了?”
江晚棠被狠话刺得一顿,而后装作没听见似的,低头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递上前:“我今天来,是想放你自由。”
傅时聿一把夺过,冷笑一声,直接翻倒了最后一页。
随之,嘲讽的神色顿住,她竟然真的签了字。
他这才认真看向眼前的女人,可对上对方平静的眼眸,心头却莫名发烦躁。
“难得,江总总算愿意甩开我这颗歪脖子树了?”
他故意嘲讽,想在她眼中看到从前的小心翼翼。
可这一次没有,江晚棠只静静看着他,没做回应。
傅时聿觉得无趣,落笔飞快,签字后就拿着文件离开。
好像他的头发丝都在感慨,终于甩掉了江晚棠这个讨人嫌的包袱。
但在他踏出大门的最后一刻,江晚棠还是没有忍耐住,追着最后他:“傅时聿,如果以后你再也见不到我,你会怎么样?”
傅时聿顿步,回头对视,平静却又残忍告诉她——
“我会谢谢你。”
江晚棠所有的勇气,在‘谢谢’这两个字中,溃散干净。
这些年来,她的感情在傅时聿眼里,大概就是一个笑话。
江晚棠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日记本,输入密码打开。
里面所有内容都和傅时聿有关,是她的整个青春。
文字从青涩到成熟,话语从多到少。
一句一句‘傅时聿,我爱你’从热烈到死寂,她从头看到尾,已经从深夜到了第二天早上。
最后一条——
“如果穿书要攻略男主,却发现自己爱上了男主,怎么做才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