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荷心中很是愤愤不平,他每次都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自己,就好像自己真的会害他一样,但是自己每次都生生把气咽了回去,独自生闷气。
虽然李念安只是个落魄王爷,生来便远离了皇位,而且不受皇帝待见,但毕竟他也是皇室贵胄,远不是苏家一个商贾之家能比的。
而且,她现在也确实有要事要做。
苏幼荷一转身出了大门,梅香见状赶紧跟上。
“小姐,你要去哪?”
“嗯,梅香,我问你件事,但是你不要跟别人说可以么?”
“嗯嗯,小姐所言,梅香决计半点也不向人吐露。”
“我且问你,京城之中,哪家医馆妇科最为精湛?”
苏幼荷心中所想甚多,既然今生决定再不和李念安发生纠缠,那她绝对不可以让自己有孕在身!昨晚并没有做什么避孕措施,自己必须去找医馆服一剂避子汤才行。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梅香眉头紧锁,她疑惑的问道:“可是小姐,咱们苏府的大夫可是老爷从江南带来的名医,虽然比不上皇家御医,但比起寻常大夫却也是高明不少,您为什么不去找府医看看呢?”
苏幼荷面色一红,她赶紧回绝,“不,不可以找府医。”她回头看到梅香一脸不解的表情,嘴角扬起轻笑着说到:“不好与你细说,你就替我找一找吧,就当帮帮我好不好?”
梅香见小姐说的可怜,心里不觉一软,也不问什么缘由了,抬眸思索,不一会,苏幼荷眼前一亮,“对了小姐,我听说京城西边有家养安堂,那里面有位老先生宅心仁厚而且医术高超,人称医科圣手,想必对女子身上疾病医治也不会太差。”
苏幼荷双眸忽闪,笑如和煦春风,“走,我们就去那里。”
梅香看着小姐绝艳的容颜,神色悦然中更添几分娇媚,不觉看的痴了.......
二人走在京城大街上,现下正是桃熟杏肥的时节,沿边街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忽地,苏幼荷想起前世那萧瑟凄苦的冷院,院落里尽是枯枝败叶,就连院中唯一的腊梅,冬日都悄然落败了。
正待感伤之际,忽然身边的梅香出声提醒:“小姐,您看前面.....”
苏幼荷收起心中感伤,抬眸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间医馆,高高悬挂的牌匾上书写着‘养安堂’三字龙飞凤舞,挺拔俊秀。
已近午时,医馆中病人不多,梅香让小姐在门外等着,她先上前询问如何医治。
没过多久梅香就走了出来,示意苏幼荷进里间。
苏幼荷深吸了一口气,踱步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坐着一位老先生,看起来倒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
“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苏幼荷贝齿紧咬朱唇,纵然两世为人,可不管怎样她也是个女儿身,说到底心中还是颇感羞涩。
“先生,我是来号脉的,还有一事,不知多久能辨出喜脉?”
老先生抬了抬漆黑如墨的眼眸,眼前的女人倾国倾城,气质非凡,明显不是凡夫俗子,可此人的发髻还是少女模样,哪里像是人妇?
老先生沉吟一声,终于不再多问,“喜脉须待月余方可辨出,姑娘且将手腕放置药囊之上。”
苏幼荷将右手腕伸上前,纤细手腕似盈盈一握便能环住。
老先生从药屉中取出一白色锦帕覆再苏幼荷的手腕上,以示毫无冒犯之意,随机闭眸号脉:“嗯,姑娘你想必是昨夜受了雨淋?体内有些偏寒,不过倒也无妨,我给你开一些调理身子的方子,好生调理,便可无事。”
苏幼荷见老先生挥毫写下药方,她深吸了一口气,见四下无人,才小声说道:“先生,我是来求一剂避子汤的,还望先生海涵。”。
其实刚才苏幼荷问喜脉之时,老先生便心有所感,闻言先生倒也并未惊慌,他沉吟说道:“姑娘可知避子堕胎,伤天害理,有违人伦啊!”
苏幼荷知道先生医者仁心,不愿伤及无辜,她轻咬嘴唇,叹道:“可先生,若是胎儿不受父母所爱,生下来岂非受尽世间冷眼,一生孤苦?”
老先生心中大骇,深不见底的眼眸滑过一丝慈悲,他艰难颔首,接着缓缓的走向了药柜,良久,他拿来一包褐色纸袋的汤药。
老先生看着苏幼荷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将褐色纸袋递了过去。
“姑娘可以将这包药分作五份,分五日服下,一日一次。姑娘,此药对身子伤害极大,我这挑的都是些伤害小的药物,需要的时日长些。”
“切忌莫要受凉,莫要动气,茶余饭后要多多走动,以促身子冷暖平衡,调理阴阳。”
苏幼荷接过纸袋,藏于胸前,屈身拱手,“多谢老先生赐药,不胜感激。”
老先生点了点头,摆手说道:“去吧。”
苏幼荷走出了里间,叫上了在门外候着的梅香,便向着苏府方向匆匆走去。
可她俩没注意的是,街角处缓缓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正是李念安手下的杨朋。
他今日受王爷所托出城办事,正值回来之际刚好碰见了苏幼荷带着梅香从养安堂中走了出来。
杨朋皱了皱眉,这苏姑娘放着府上的江南名医不看,为何来到这城西养安堂呢?思及此处,杨朋索性不再想了,连同任务一并汇报给主子罢了。
……
夜,靖元王府,书房中。
杨朋在台下一字一句的汇报着他此行的任务,书房内烛火摇曳,昏暗中看不清李念安的脸,只能看到他一袭白衣如雪。
“主子,镇南王处来了消息,信中并未透漏他支持哪位皇子,只是说会见机行事。”
李念安站起身,冷笑一声:“哼,见机行事?我看就是谁赢了帮谁吧,只会摇旗呐喊的老狐狸,此人不值得信任。”
“主子,那镇南王这边我们就不在联系了?”
“联系!为什么不联系,镇南王有没有说不帮,呵呵,如今父王一心寻找长生不老药,他哪还有心思顾及皇宫内斗?”
杨朋不再多说什么,他当然知道主子心中是记恨着陛下的,当年陛下发狠抄了他母亲的家,这笔帐主子肯定是要记一辈子的,他正欲退下,忽然又想到了回到京城时看到的画面,他略一沉吟,转身说道:“主子,我今日在城西养安堂看见了苏姑娘和她的丫鬟梅香。”
苏幼荷?
李念安也不知为何,今日看到她与温庭在秋千处玩耍,言笑晏晏的样子,心中便很不耐烦。苏幼荷平日里在他身边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可今日.......
一想到这,李念安便脸色一冷,他刚想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突然眉头一皱,“等等,你刚才说养安堂?!”
“是的,主子。”
李念安心中一惊,他想起来那天晚上荒唐的一夜,心中泛起波澜,难不成?
“你有没有进去问过,苏幼荷去养安堂所为何事?”
“额,我去问了养安堂的伙计,”杨朋说到此处,脑门莫名冒了一层冷汗,“那人说,苏姑娘当时去了里间,具体是什么事,只有坐堂的老先生知道,他并不清楚。”
李念安双手紧攥,旁人不知,他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不敢去苏府府医瞧病,非要一番折腾跑去城西养安堂,必是不可让父兄得知的问题。
思来想去,这个女人肯定是去检查是否有孕的,难道,她想着要用胎儿要挟自己?
哼,这个女人还说什么退婚,果真就是那欲擒故纵之术罢了。
改日,自己必须去探探口风才行。
李念安心中冷笑,他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此事万不可对第二人提起。”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