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如此，便赏万两黄金和金累丝九凤钗，皇后觉得如何？

我愣住。

我想过许多物件，但独独没思考过这一个。

虽有些意外，可苏远幽是程栾亲自选的，却也在意料之中。

我微微颔首：自是甚好。臣妾这就去安排。

语落，我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离开，把大殿留给程栾和苏远幽。

回凤栖宫的路上，秋菊忍不住替我打抱不平。

金累丝九凤钗可是只有中宫才能佩戴的物什，皇上一句话就赏给了一个没有名分的秀女，这是把皇后娘娘置于何地？！

我眉心微蹙，背后议论圣上可是死罪。

还没等我开口，冬梅便训斥了秋菊。

就你多话，仔细点你的皮！圣上也是我们可以议论的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句话你没听过？

我就是……

秋菊还想说什么，被冬梅瞪了一眼，便闭上了嘴。

管好你的嘴，别给娘娘惹事！

秋菊说的没错，金累丝九凤钗是只有中宫才能佩戴的。

这后宫上下只有我与太后娘娘那处有。

我总不可能去跟太后娘娘讨要，再送给苏远幽吧？可让司珍房重新做一只新的也来不及了。

我思忖片刻，吩咐：把我地找出来，给她送去。

冬梅愣了愣，秋菊瞬间瞪大了眼睛。

娘娘？

我摆了摆手，有些疲累的半躺在贵妃椅上。

去吧。

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再戴了。

我轻声喃呢，并没有让冬梅和秋菊听到后半句话。

秋菊愤懑地看向冬梅，冬梅微微摇头。

秋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那只凤钗找出来放入木盒，给苏远幽送去了。

我斜躺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冬梅动作轻柔地退了出去。

我睡了很长的一觉。

睡梦中。

我似乎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前半生。

我是一个孤儿，还被人贩子拐卖了。

至于我是如何从一个如此低贱的人，变成万人之上的皇后？

这是一个不长，却充满了鲜血的故事。

我是被先帝从人贩子解救出来的。

那个时候的我，面黄肌瘦，全身都没有二两肉，身上穿着的是只能被称呼为布条的破烂衣服。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部都是青紫的伤痕和被鞭打过后的血痕。

我和许多被人贩子拐来的孩子关在一个破败的房子里。

我们被先帝救出来的那天，我身边充斥着哭喊声，入目的都是那些孩子哭得扭曲的脸庞。

众多孩子中，只有我没有哭，甚至有些茫然。

他们哭是因为有人会心疼，也不必再担心会被打骂和饿肚子。

但是我呢？

我已经没有父母了，在人贩子手里虽然食不果腹，可好歹饿不死。

可现在，人贩子被抓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那时候的我还很小，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累赘。

不过却有一人对我伸出了手。

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诧异地抬起脸，用茫然的眼神看向蹲下来与我平视，且对我伸出手的人。

他气势凛冽，真龙天子的威仪展露。

可他却冲着我笑得和善。

就像一道光骤然闯进了我满是黑暗的世界。

我下意识地就把自己枯骨般的手放进了他温暖的大掌中，颇有些急切。

我怕。

怕自己一犹豫，他便后悔。

那便是我对先帝的第一印象，温和如阳光。

也是自那日起，我的人生轨迹被彻底改变了。

先帝把我带入了宫中。

成为当时的太子，也是现在的皇上，程栾的贴身侍女。

我跟其他的侍女有不同的地方。

因为我不仅要照顾程栾的生活起居，还要保护他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