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愧疚的心情,我也没有怎么好好睡着,满脑子尽是二郎临走时的样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在灶台上热好了昨天剩下的馒头包子,又煮了一锅粥,收拾停当后,就又去了县城,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活计。
可虽然我出来的很早,但是一上午了我都没有找到我可以做的活,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个书庄的伙计,在大街上吆喝着,“雇人抄书,十张一文!”
我知道自己根本没什么文化,只是大郎之前教过我写自己的名字,勉强认识一些字,可真的下笔写字的话,是真的不行。
可是眼下已经日上三竿,如果再找不着别的营生,小杏跟祖母在家可就要饿肚子了,我咬咬牙,厚着脸皮进去了。
书庄里面早已坐满了人,我领了笔墨纸砚就在一个角落里抄书。
一进去握起笔我才知道,这事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之前看着大郎伏在书案上写字甚是潇洒,一会就写出了一篇文章,而且笔墨干净,字迹工整,可当我自己写的时候,才觉得写字真的太难了吧。
先不说我的字写的歪歪扭扭的,就光是这书上的绝大部分字我都不认识,我只能像画画一样,将其临摹下来,那就更加的不堪入目了。
旁边倒是有一个一身白衣的秀才模样的书生,下笔飞快,目不转睛,不一会就写了许多,我幽幽地朝他那边看去,只见白纸上的笔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行云流水一般跃然纸上。
我羡慕的看着他,不由得低声夸赞,“你怎么能写的这么好啊。”
白衣秀才诧异的看着我,见我是一个女子,‘唰’的一下脸都红了,赶紧又转头扭了回去,嘴里不停喃喃自语。
因为隔得很近,我倒是能听到,他自言自语说的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额,我意识到此举十分唐突,连忙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看到先生写的字这么好看,实是发自肺腑,真心称赞,让先生见笑了。”
白衣青年这才又抬头看向了我,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没什么。
我忍不住又问他:“这个书庄为什么要我们抄这么多同样的文章?”
白衣青年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其实,这本书乃是京城康王殿下最近新出的一个词集,内容着实空洞无聊,纯粹是各州府为了阿谀奉承,故意大肆宣扬罢了,姑娘且放心,字迹美丑绝对不影响,这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外面也没人会看。”
我这才放了下心,莞尔一笑,“多谢先生指教。”
白衣青年又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道:“不不不,称不上指教,姑娘不必客气。”
说完,他又开始专心致志的抄书了,其实我抄起书来也很认真,奈何这些字真的太难写了啊,眼看着别人一本书都抄完了,我才勉强抄写了五页纸,而且每张都像鬼画符一样,我都不忍心看,真怕书庄管事的不给工钱啊。
我早上出来的时候为了能让家里人吃饱,馒头包子一个没动,现在已经快到下午了,我肚子里一点东西也没有,饿的咕咕直叫。
偏偏我现在又是在书馆里,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白衣青年离我最近,他听到了我肚子的声响,摇了摇头,递给我一张白面饼。
“姑娘饿了吧,要不然吃一块饼垫一垫肚子?”
我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谢谢先生,真的谢谢您了,我实在是太饿了,就不跟您客气了。”
“没事的,你吃吧,我这边还有。”
饥饿的时候是没有尊严的,我狼吞虎咽的吃完,又赶紧抄写词集。
一直到太阳落山,我勉强才抄了十页纸,管事的皱着眉头看着我那鬼画符的作品,叹了口气,十分不情愿的塞给了我一文钱。
我捏着这一文钱,心中百感交集,我累得手腕都抽搐了,抄了一天的书,就挣了这一文钱。
这点钱只能买一个馒头,都不够小杏跟奶奶分的。
一连串的泪水从我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哭声,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我从来没觉得生活这么困难过,非要我经历过所有的疾苦,这个悲惨人间才会放过我吗?
我硬着头皮找到衙役的赵吉赵大伯,希望他能看在我公公的面子上借我些钱,我保证会尽快还给他的。
赵大伯看了我良久,他带着我回到家里拿出了一两银子,语重心长的跟我说:“闺女,我跟你公公关系很好,但是我家也不容易,家里还有个有腿疾的闺女要照顾。”
“赵伯伯,我肯定会尽快还上的,您放心好了!”
“伯伯相信你。”
又过了几天,二郎通过军队的驿站寄送来了四两银子,这才让我无比艰难的处境好转了许多,我连忙去了县城还上了赵大伯的银子,又在县城买了一只烧鸡和一大块的卤肉带回去给小杏和奶奶吃。
当我回到家,把卤味切好装到盘子里,然后小杏吃到嘴里的那刻,她哭得好大声。
“嫂子,好香啊,我好久没吃到肉了!谢谢二哥!谢谢嫂子!”
有了二郎寄回来的钱,我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去县城找活干了,我看着刘家豆花铺后院的那一个闲置的老旧水磨盘,脑子里顿时起了心思。
我公公是靠卖豆花发迹的,我为什么就不能靠着豆花再度让刘家富裕起来呢?
当年我婆婆闲暇的时候也给我说过一些做豆花的要领,还有他刘家豆花的独门手艺,我暗暗下定决心,打算试一试!
我在集市上买了一大包黄豆,仔细将黄豆洗净后又浸泡了一个晚上,接着是要研磨黄豆,将泡好的黄豆取出,再清洗一遍用水磨盘仔细研磨,第一遍磨出来的是黄豆渣,接着要加入水再次研磨,这次出来的就是豆浆了,用大细箩和细布滤两遍后方可继续使用。
婆婆说过,豆花看起来简单,其实每一步都有讲究,制作豆花里面最关键的那步就是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