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生孩子,婚事自然成了问题。
祝家代代皆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纳妾?不存在的。
京城高门大户,暂时没人想断子绝孙。
低嫁?我爹又怕委屈了我。
于是一来二去,我的婚事就成了无解的难题。
后来,不知道哪个大聪明给我爹出了个主意:
寻一个有前途、又不介意无后的寒门贵子。
身份低不怕啊!
祝家经营百年,还捧不出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我爹听得直拍大腿,深以为然。
然后他老人家擦亮眼睛,在今年进京赶考的莘莘学子中。
顺利扒拉出了齐文澈。
一首七言动京城,出尽了风头。
人长得清秀儒雅,学问也不错。
更难能可贵的是,身边极其干净。
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我爹跟他接触过几回,很是满意。
对方也羞答答地表示:
自己只是个小书生,无后不无后,那都不是事!
我爹本想再考察一段时间。
没想到安定侯家的小女儿,也看上了齐文澈。
我爹生怕煮熟的女婿飞了。
连夜进宫向皇上讨了赐婚的圣旨,将亲事砸瓷实了才放心。
有了赐婚的旨意,我爹就开始动用关系网,给齐文澈铺路。
带着他往来高门,抬高身价。
带着他结识有才之士,增长见识。
又在京中给他置办了大宅子。
皇上也很给面子,给了他一个探花当。
一切只为了让我能嫁得更风光一些。
揭榜之日,齐文澈说要回乡将母亲接来。
归来时,便与我成亲。
他没食言,很快就回来了。
大婚紧锣密鼓地筹办着。
大婚前一日,皇上特意下旨:给了齐文澈吏部郎中的官职。
初入朝便是正五品,朝中一片哗然。
今日,皇上又屈尊降贵亲自来参加昏礼。
我坐在房中,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道贺之声。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人走到床边,顿了顿,我的盖头猛然被挑起。
我与齐文澈四目相对。
良久,他突然开口:
「你祝家今日太过招摇!」
「嫁妆已是逾矩了!」
「我的前程就在眼前,皇上都特意来为我撑腰,你切莫让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
我爹口中的良配,就是这普通又自信的模样吗?!
许是想要表演一下「夫纲大振」。
不等我说话,齐文澈就甩袖离开了房间。
袖子甩得倒是风流写意,就是一不小心刮到了床角,险些摔了个大马趴。
我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准备再观察一下。
谁知道,直到宾客散尽,齐文澈都未回房。
我的侍女梅香出去打听了一圈,黑着脸回来:
「姑爷去了别院。」
我笑了,淡定起身:
「走着,去别院。」
高门贵女的脸,不是你想踩就能踩的!
还没等我到别院,齐文澈就收到风声,在半路截住了我。
他挡在我的前面,警惕:
「你又要闹什么?」
我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回答:
「洞房花烛夜,夫君不去我的房中,跑到别院做什么?」
齐文澈松了一口气,理直气壮地回答:
「反正你也生不出孩子,我就不在你那歇着了。」
「早些回去吧,兰儿还在等我。」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你倒是会节省精力。」
齐文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气极:
「这话也是你一个后院妇人应该说的?」
我怒极反笑:
「赐婚前,你并未有通房侍妾,兰儿又是哪根葱?!」
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我赏给我儿的!你有什么意见?!」
「我儿飞黄腾达就在眼前,娶你一只不会下蛋的鸡,已是委屈至极!」
「他年纪轻轻就是正五品,以后前程似锦,你如何配得上?!」
我循声望去。
一个一身绫罗绸缎的老妇人,正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走过来。
我仔细一看:
她身上裹的丝绸略眼熟。
似乎是我爹得知齐文澈要接母亲进京,特意让人采购的上好绸缎。
有价无市。
我暗笑:做衣服倒是快。
只不过您摆出高贵架势的时候,能不能顺便收一收您张口就来的粗话?
眼见我那新鲜出炉的婆婆,端着架子走到我面前。
我微微屈膝行礼,毕竟咱是讲道理的,架势要做足。
婆婆故意不叫我起来,上下打量我。
我在心里默数三秒,自己起来了。
婆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