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墙,吐出一团烟圈,心里的那点难受怎么都没缓过来,甚至有点燥。
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她的病没救了吗?”
连自己都没发现问出这话时,捏着烟的指尖都有些抖。
贺西周叼着烟望着外边的夜色,拧眉想了想,又解释:“不是没得救,只是错过的最好治疗时机,如果早些接受治疗,可能都不会这么难治。”
黑凌修变了脸色,沉着声又问:“她的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问我?”贺西周撇过头看他,觉得这话有点好笑,“这件事你作为她男朋友,不是应该更了解吗?”
黑凌修微微一怔,说不出话来。
贺西周冷笑着收回眼神,又出声解释,“半年前,她忙着帮你打战队比赛的时候。”
黑凌修拿烟的手一顿,半截烟灰就这么落了下来。
贺西周口里吐着烟圈,看他的眼里满是讽刺。
“黑凌修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欢欢的时候,她还是个那么开朗上进的女孩,这才短短几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贺西周看他的眸光闪过一抹阴鸷,话里如同藏了冰,续而开口:“我看着她躺在一滩血地里,一点呼吸都没有,可能再迟一秒,她就永远活不过来了,黑凌修,那种场景,刚刚应该经历过一次了吧?你有没有想过景语晗也有离开你的那一天,有没有想过她真的会死?”
嘲讽狠狠戳进心里,黑凌修整个人错愕了许久。
他心里一阵发空,连烟上那点星火烫到了手都不觉得痛。
“如果我知道欢欢陪着你会变成现在这模样,当初我不会放手。”贺西周深深地看着他,踩灭了烟头,转身走进了医院。
寒风在耳边呼啸,吹得四周草丛沙沙声不断。
晚上,芝加哥负一度的冷空气一阵接着一阵,来往行人都越渐少了许多。
黑凌修低眸看着烫红的指腹许久,丢了烟走进冷风中。
接下来的几天。
芝加哥的大雪也终于有了转小的迹象。
朦胧的冬夜里,灯光下的雪花飞絮。
黑凌修孤影单行,一人站在医院的走长廊窗边,目光远远望着病房里的一切。
而病房里,黎明正在为景语晗做检查。
景语晗表现很乖巧,递到手边的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也毫不犹豫的干咽下去,看起来就像是已经逐渐习惯了治疗。
半小时后。
黎明景语晗做完检查出来,刚要走,就迎面被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医生,欢欢的情况怎么样?”
黎明闻言一顿,合上手中的病历本,抬眼看着眼前的黑凌修。
他表情突然严肃:“不容乐观。”
“虽然最近鹿小姐,哪怕现在接受治疗,也只是杯水车薪,还要尽快找到匹配的骨髓。”
黑凌修表情一滞,说话不觉紧张了起来:“现在芝加哥还没有匹配的骨髓吗?”
黎明轻声叹了口气:“没有,如果再没办法骨髓移植,鹿小姐可能活不过半年。”
黑凌修心口一窒,有那一瞬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说完这些话,黎明又收到了其他病患的消息,快步离开。
寂静的长廊独留下黑凌修一人愣在原地。
他透过窗,看着病床上消瘦不已的景语晗。
有那么一刻,他恍然想起了贺西周的话,眼前的景语晗和五年前对电竞充满斗志和鹿往的景语晗全然不一样。
病痛在她脸上留下的尽是憔悴,早已经失去了曾经天真烂漫的模样。
黑凌修看得心里莫名不适。
这会儿,手边的电话响起。
黑凌修收回视线,看着来电的陌生号码,他犹豫了几秒,而后接通。
紧接着,话筒里便传来周贤急切的声音:“队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黑凌修沉默了一瞬,薄唇微掀:“我暂时回不去。”
周贤惊讶不已:“可战队怎么办?”
“战队暂时由季川来管理,我在芝加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黑凌修回着,视线落在病房里景语晗那张苍白的脸上。
“可是队长,如果你再不回来,FHY战队就要解散了!”
黑凌修一怔:“怎么回事?”
“因为战队状况不佳,高层内部出现矛盾,觉得FHY已经没有了利益价值,如果你再不回来,等赞助商撤资平台解约,战队就真的要解散了。”
黑凌修蹙眉:“投资方那边我会来联系,你们跟着季川为春季赛做准备,办完事情我会立刻回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然而这时,病房里传来景语晗低柔的声音。
“晓棠,我想喝水……”
黑凌修靠在的身形一顿,想到跟着贺西周离开的温晓棠,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多久。
斟酌半响,他迈步走进了病房里。
景语晗表情一顿,俨然没有想到走进来的会是黑凌修。
看着他神色自若的倒了一杯水递来,她颤了颤眼眸,没有选择接过。
只是问他:“你为什么还没走?”
将水杯放在了桌上,黑凌修又重新坐在了她的床边:“等你什么时候康复,我什么时候离开。”
“这次,我不会在把你一个人芝加哥。”
景语晗一愣,回忆起那段孤独的时光,好像一下子耗失了许多对黑凌修感情,只剩苦涩。
她回避着黑凌修视线,语气疏离又冷漠:“晓棠呢?”
大概是习惯了以前景语晗的乖巧和顺从,他莫名不适应现在景语晗对他的态度。
压下心里的情绪,黑凌修沉声回:“和贺西周出去了。”
景语晗瞬间沉默下来。
温晓棠是放弃工作跟着她留在芝加哥的,自己在国内还有不少工作都搁浅了下来。
所以最近几天,她也常听到了温晓棠电话不断。
“有不方便的可以叫我,我一直都在。”
随后,黑凌修就坐在沙发边,一言不发。
有必要的时候,他也会帮她解决所有的不便。
午后。
景语晗收到了温晓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