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恩一怔,疑惑的看向身旁的欣儿。
欣儿无措地摇了摇头:“公主,我没有……”
“做了便是做了,若不是你,红绸从哪里来的?”商宗鹤显然不信。
江晚恩看着商宗鹤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的莫空桑,眼中一黯:“可能是我疏忽了,抱歉,我马上让人收了。”
欣儿立刻叫人收拾。
江晚恩抿了抿唇,看着商宗鹤:“午膳……”
话还没说完,商宗鹤打断了她:“公主先吃吧,我还不饿。”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江晚恩满心苦涩,久久无言。
欣儿拿着收好的东西走出来,一共只有两条红绸,不知从哪儿来的。
江晚恩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但看着仍在哭泣的莫空桑,没有说什么。
她正要离开,莫空桑却跪下扯着她的衣袖:“多谢公主收留,空桑今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江晚恩眉头一蹙,这话说的,好像她从此就要在公主府住下来了似的。
“莫姑娘不必客气。”将衣服抽出,江晚恩淡淡道,“好好住着吧。”
走出侧院。
好好的晴天一下变阴了,秋风吹过
连接两日,吃饭时商宗鹤都未出现。
江晚恩看着桌对面空荡荡的座椅,也什么都吃不下。
欣儿心急如焚,再三去请,商宗鹤才到正堂用膳。
江晚恩苍白的脸总算有了点血色。
公主府的两个主人气氛和缓,下人们都松了口气。
可饭才吃到一半,莫空桑又来了。
她捧着一壶酒,一副可怜模样:“公主,这是我自己酿的桃花酒,感谢你愿意收留我……”
江晚恩停下筷子,看了表情波澜不惊的商宗鹤一眼,扯出一抹笑:“莫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我向来不喝酒,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她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但莫空桑却一副惶恐的样子,急忙上前将酒瓶往江晚恩怀里塞。
“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这桃花酒了,请公主不要嫌弃……”
江晚恩吓了一跳,往后一退。
“嘭!”一声。
酒瓶摔碎在地。
“公主你怎么样?”欣儿连忙上前。
江晚恩摇了摇头,却看见商宗鹤看也没看自己,只顾着莫空桑。
她心中蓦然一凉。
还未回神,便见莫空桑又跪了下来,眼泪吧嗒下落:“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商宗鹤紧皱着眉扶起她:“不用跪,又不是你的错。”
江晚恩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关切,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惶恐。
她可以不在意他日复一日的冷漠,却无法忽视他心里另有他人。
商宗鹤转过头,看到江晚恩的目光紧盯着自己扶住莫空桑的地方。
他一下抽回手。
“你先回去。”他对莫空桑轻声道。
莫空桑还想说什么,看见他冰冷神色,立刻低头说了句“是”。
莫空桑离开了,酒瓶还碎着。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先说话。
江晚恩心中思绪万千,正想开口,外面传来通报:“启禀公主,宫里刘公公来了。”
刘公公走进正堂,堂内又恢复了正常。
刘公公先看江晚恩一切如常,才笑着道:“公主,陛下答应您下江南游玩了,过几日便让驸马陪您一块去。”
江晚恩一怔。
下江南是她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只是她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长期游行。
这次,父皇大概是想让她死前至少如愿一次。
想到这,她苦涩一笑:“谢谢公公,替我谢谢父皇。”
“老奴告退。”
刘公公走后,商宗鹤脸色冰冷:“如今西北灾荒严重,国库入不敷出,下江南简直劳民伤财!”
话说完,他便愤慨离去。
江晚恩解释不及,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伫立。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公主府,进了皇宫。
马车在内宫门前停下。
“卿儿。”一只手掀开车帘,是太子江瑾儒。
他百忙中还是亲自来接江晚恩。
江瑾儒将她扶下马车,关切的问:“怎么感觉你有些不高兴?”
江晚恩心头一酸,小声道:“皇兄,听说西北有灾荒,江南我还是不去了,留着钱赈灾吧……”
江瑾儒眉头一皱:“西北赈灾由我亲自前往,你这次下江南也是因为太医院要去采买药材,你顺便跟去。”
江晚恩还想拒绝,江瑾儒却转口问道:“是谁告诉你西北之事?”
江晚恩口峰一顿,忙否认道:“我只是听的坊间传闻……”
江瑾儒不悦的一挑眉。
江晚恩心中一紧,幸好他没继续追究,只是柔声安抚:“你好好准备,这次玩得尽兴一点。”
江晚恩点了点头:“嗯。”
“谢谢皇兄。”看着江瑾儒疲惫的样子,江晚恩心中的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话。。
“乖……”江瑾儒摸了摸她的脑袋。
第二日,马车回到公主府。
下起了蒙蒙细雨,江晚恩走进正堂便看见了商宗鹤。
他不知坐了多久。
见到江晚恩,他眉头微松,随即上前恭敬行礼:“公主日安。”
屋檐下掉落的雨滴敲击着地面,也像敲在江晚恩心里。
眼神黯淡了几分,她轻轻开口:“皇兄会去西北赈灾,我们这次去江南也是跟着太医去买药材……”
商宗鹤听完,神色一顿。
接着却开口道:“如此便恭喜公主,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游玩了。”
江晚恩愣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商宗鹤挑不出一丝错漏的行礼离开。
冷风吹进未关的门,带走她不多的温度。
冬日似乎快来了。
又过了几日,到了要去江南的前一天。
这些时日,江晚恩和商宗鹤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相处。
只是江晚恩自己却很清楚,他们之间,那无形的壁垒越发厚重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江晚恩坐在桌前等着商宗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