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浅歌惊异地发现皇兄竟然面色无常,只是他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敲击着桌子,发出“咚咚”的声音,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死寂的大厅里传来一声哀嚎,文舒噗通跪下,不停地磕头:“陛下明察,这都是顾夜恒的诡计,这都是他的诡计啊!那如烟,那如烟,臣从未认识,反倒是顾夜恒,顾夜恒之前有过联系。”
牧浅歌胳膊上的伤口突然崩开了,她痛地叫了出来,牧天承立刻上前,看着阵阵血迹,怒火滔滔。
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那个名叫如烟的青楼女子,在所有人注意力转移的时候,挣脱束缚,一头撞向柱子。
牧浅歌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到,那女子撞柱前的最后一眼是看向顾夜恒的,凄怨绝望。
这个她仅见过两面的,叫“如烟”的女子终究如烟般离去了。
牧浅歌的心口突然一痛,向后倒去。
接住妹妹的牧天承所有的怒气都被激了出来,他抱着妹妹,却无法一直抱着她。
最终,将她还是交给了顾夜恒:“送歌儿回公主府,太医应该已经到了,辛大统领!”
“在!”
“封锁摘月楼,所有人全部交予大理寺,朕亲自审问!”
“诺!”
身后传来文舒的喊冤声,但牧浅歌已经不想关心了。
她被顾夜恒抱在怀里,他身上艾草的香味飘飘渺渺地传入牧浅歌的口鼻,身体,直到心里。
是谁的心跳声呢?
扑通,扑通,那么剧烈。
她试探着埋在顾夜恒的怀里,他没有拒绝。
“顾夜恒。”
“嗯?”
“顾夜恒……”
“怎么了?”
牧浅歌突然抿起嘴笑了笑,顾夜恒低头看着她。
因为笑容荡起来的小小梨涡让这张让人心动的妖艳脸庞看起来幼嫩无比。
真是无忧无虑的长公主啊。
马车上,牧浅歌捏着帕子,还在笑,眉眼弯弯,头顶的珠钗一晃一晃。
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顾夜恒,没有依移开过。
她胳膊上的血迹渐渐渗出来,顾夜恒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为什么要撞向刀,还要崩开伤口?”
牧浅歌放下帕子,眼睛更亮了,好像装着太阳一样。
“皇兄何尝不知道他舅舅的事,可因为孝贞皇太后,他一直犹疑不决。如果我不受伤,他就下不了决心,只有他下了决心,你才能全身而进,亦,可以全身而退。”牧浅歌声音坚决,似乎藏着义无反顾的味道。
这是第一次顾夜恒这么长时间看着牧浅歌,他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如墨的瞳孔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牧浅歌渐渐有些不太自在。
那么久….
顾夜恒终于挪开了视线,端起凉了七八分的茶,转过头看向马车外,悠悠开口:“陛下确实很在意殿下。”
这下,牧浅歌越发不自在了。
她也端起茶小抿一口,解释道:“皇兄和我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向来好。”
“哦?”顾夜恒饶有意味地回了一句。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