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颜沫浑浑噩噩的躺在榻上,耳边传来玉棠悲凉的啜泣声:“夫人,身上怎么这样凉,我去叫大夫……”
颜沫费力的拉住玉棠:“太晚了,不要折腾,我就是今日受了风,睡一觉就好了。”
她的确很难受,可她怕自己叫来大夫,昭华那边只怕又要给她安个借题发挥的罪过。
如今侯府中……她已无人可依,自当谨小慎微。
玉棠抱来几床冬被,将颜沫盖的严严实实,希望发出一身汗便能好了。
半梦半醒之际,颜沫突然想起往事。
十一岁那年,她跟随师父出城采药,走散后遇险,是厉北承神兵天降,少年逆着光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颜沫心中似有小鼓在锤。
十六岁那年,她在城门迎他凯旋,厉北承一身银甲俊美威严,隔着人山人海,她那一眼,就是万年。
十八岁那年,得知厉北承重伤残废,医官们人人自危之时,她自请去侯府为他诊治。
她默默忍受着他病中的喜怒无常,针灸、药浴、推拿……坚持了两年,他终于能站起来了。
不顾阻挠,厉北承执意娶她为正妻。
新婚头两年,他们度过了一段十分美好的时光。
可茶闷久了会苦,情爱久了却要变淡。
往事历历在目,颜沫心痛的难以呼吸,枕上湿凉一片,分不清是汗是泪。
伴随着推门响,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厉北承自顾自走到床榻边坐下。
颜沫蒙着锦被没有反应。
厉北承见她不作回应,眉头一皱伸手便去扯锦被。
察觉到颜沫的抗拒,厉北承眉头拧成了一个北承字:“颜沫,你给我起来。”
他用力扯下锦被,恼怒开口:“我人都来了,你在使什么性子?”
颜沫没有回话,她浑身软绵绵的坐起身。
“昭华是公主,又才刚入府,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慢待了她,你为何会变成这般善妒的模样?”
“你闹出这么多事,不就是想引起我注意吗?我如你所愿来了,你却惺惺作态欲拒还迎,如此做派,莫不是去窑子里学的?”
听着厉北承的冷言冷语,何止是身体受了寒,颜沫的心更凉。
她哑着声音开口:“我是真的身子不适……”
不待她说完,一股炙热呼吸逼近。
厉北承蛮横而霸道的吻上她,在狂风暴雨般的蹂躏下,颜沫冷汗涟涟,脑中一片晕眩,几近昏厥。
再睁眼时,颜沫只觉得头疼欲裂,四肢百骸亦是酸痛难忍。
侧目望去,玉棠正蹲在床边一边添碳一边抹泪。
“玉棠,水。”她渴的不行,接过水碗一饮而尽,还要再倒。
玉棠哭的更狠了:“夫人身子本就不适,侯爷怎么忍心这样作践您……”
有人心疼,才会有脆弱的时候。
颜沫紧紧抱住玉棠:“没事了,他好些日子不会来了,小半月足够我将身子养好。”
果然如颜沫所言,厉北承连着一个月见不着人影。
听闻他日日陪在昭华身边,又是游湖又是诗会,甜蜜的像是一对糖人。
颜沫干脆躲在院中闭门不出,眼不见心不烦。
这日,去叫膳的玉棠哭丧着脸回来:“夫人,公主她……有了身孕。”